這時,火光邊的兩人一個抬眸,一個扭頭。
抬眸的寧方生瞳仁驟縮,“什么人?”
扭頭的天賜扔掉了手里的紙錢,身子輕輕一躍,提劍便直沖過去。
沖到近前,看清是這幾個,他冷笑一聲。
“先生,殺了,還是埋了?”
殺了?
還是埋了?
馬住連連擺手,趕緊先撇清自己:“小天爺,我啥也沒瞧見?!?
衛(wèi)澤中一瞪眼:“都是朋友,別打打殺殺的?!?
天賜氣得胸口一起伏:“朋友會翻墻?朋友會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衛(wèi)東君和陳器暗戳戳對視一眼。
沒法子。
硬著頭皮上吧。
衛(wèi)東君腰挺直了:“我們找來,是有要緊的事?!?
陳器:“都敲過門了,沒有人應(yīng),不得已,才翻了墻?!?
衛(wèi)東君:“不是偷偷摸摸,更不是鬼鬼祟祟?!?
陳器:“你們的宅子連個看門的都沒有?!?
說罷,他抬步往前:“事情緊急,我們找寧方生說話,你閃開?!?
最后一個字落下,眼前閃過一道白光。
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攔在陳器面前,他嚇得臉色一白,不敢動了。
這小子,還真要?dú) ?
心夠黑的。
這時,遠(yuǎn)處傳來寧方生的一聲:“天賜?!?
天賜看著面前四人,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才勉強(qiáng)壓下怒火,把劍一收,轉(zhuǎn)身走回火盆前,噗通跪下,繼續(xù)燒紙。
所以,他們被生生撂下了?
馬住膽戰(zhàn)心驚:“要不……咱們還是回吧。”
衛(wèi)澤中不甘心:“回什么回,來都來了。”
陳器一想到那把劍,沒好氣道:“沒瞧見人家不待見咱們?”
衛(wèi)東君眼神黯淡了下來:“那是因?yàn)樵蹅兿仁Я硕Y。”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在墳前燒紙,不是死者的生辰,就是死者的忌日。
他們這一趟回府,應(yīng)該是為死者燒紙。
這不是件嘻嘻哈哈,能談笑風(fēng)聲的事,而是活人心里的傷和痛,說不定還是一輩子的遺憾和自責(zé),他們冒冒然闖入……
衛(wèi)東君用力看了眼親爹,大聲道:“寧方生,你說你感覺下一個陰魂要來了,我爹好奇,問我能不能讓他見識一回。
我說能啊,咱們今天晚上就去見識見識,運(yùn)氣好的話,說不定能碰到,所以我們才來了。
陳十二,馬住也是我拉來的。
門肯定是敲過的,翻墻是我們的不對,看在我?guī)湍愀Q夢的份上,你輕點(diǎn)罰我,別要?dú)⒁竦?,用棍子鞭子就行了?!?
沒有人說話。
遠(yuǎn)處那兩人仍是一個站,一個跪,好像沒有聽見。
身邊那三人眼珠子瞪大了,是不知道要說什么。
“那個……”
衛(wèi)東君沉吟了一下:“既然你們在忙,我們就先回去了,罰我的事情我不會賴賬的,就當(dāng)先欠著,你隨時想,隨時來,我絕無二話?!?
他、娘、的,讓一個女子站出來擋事,我還是男人嗎?
陳器梗了梗脖子:“這事我也有一份,要罰罰我,翻墻是我的主意?!?
“不是,不是。”
衛(wèi)澤中滿臉羞愧:“是我好奇,騙著他們倆陪我來的,翻墻也是我的主意,他們不同意,我還倚老賣老來著。”
馬住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算了。
他就是個下人。
他說啥,先生也不會相信的,還是閉嘴吧。
寧方生原本冷如寒霜的臉上,慢慢有了一點(diǎn)融化。
這四個人,一個膽子大,一個脾氣暴,一個事事慫,還有一個墻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