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燈光暖黃。
燈下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然不能算安全范圍了。
謝諶高出她一個頭,悄然彎腰,才能更加貼近她的耳畔。
他聲音清潤,說話時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處,燙的她往后退了一步。
卻忘記身后一步之遙,是門檻。
于是整個院子里的人都看到,話本中‘公子摟腰救美人’的畫面,就在自己的面前這么活靈活現(xiàn)地上演了。
在紅纓的眼神警告下,一個個地才開始‘忙活’起來了。
沈徽妍被他這么往回一撈,整個人都趴在他的懷里,和他呼吸可見。
她的手摁在他的心口處,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胸腔之內(nèi)一下又一下的跳動。
自慢,變快。
她面上慌亂,實則鎮(zhèn)定:“多謝小王爺?!?
謝諶見她已經(jīng)站穩(wěn),才重新回到太師椅上坐著,拿起他方才根本就沒有看進(jìn)去的書,繼續(xù)翻頁。
“夫人今日進(jìn)宮,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沈徽妍淺笑:“七公主秉性純良,對我多方照顧、與我相談甚歡,這才耽誤了一些時候?!?
“若不是應(yīng)下她明日再入宮,恐怕現(xiàn)在還被她拉著不讓走?!?
不得不說,元嘉此舉還是很合她心意的。
今日勸說司竹雪不成,明日還是要再去找她。
總得讓司竹雪親眼看到事實,她才能相信高貴妃不安好心......
“明日還去?”
謝諶放下書,眼底有常人難以窺見的冷意。
沈徽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是啊,盛情難卻,只能去了?!?
盛情難卻?
謝諶捏緊書卷,抿著唇不發(fā)一。
而沈徽妍像是才看出他心情不好一樣:“小王爺,怎么了?”
謝諶還是不語。
那日刺殺事件后,他在城外一連逗留了三日,她竟一次都沒有派人來問候。
府衙之中,同僚們的家眷妻子乃至小妾,不是送衣送食,就是派人來過問幾時回家。
唯有他,什么都沒有。
沒有她派人送去的衣食,也沒有她送去的關(guān)心和問候。
不僅沒有,甚至她都沒有在王府里乖乖等著他回來。
如這般,他要是再信了沈徽妍對他的‘一往情深’,那真是蠢得厲害。
這段時日以來,他倒是想配合她、助她出深淵,可架不住她那顆不安分的心......
“小王爺,你不高興嗎?”
沈徽妍給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語氣乖乖的:“小王爺若是不想讓我進(jìn)宮,那我不去就是了?!?
謝諶垂眸,望著眼前這杯已經(jīng)不冒氣的茶水,淡淡道:“本王何時說不讓你進(jìn)宮了?”
“那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嗎?”
沈徽妍滿眼無辜,見他看向她,甚至還討好地笑了笑。
又這樣,她又開始裝了。
再這樣和她待下去,他都怕自己會忍不住和她撕破兩人之間的那層紗。
謝諶豁然起身:“今夜,本王還有公務(wù)要處理,你自己先休息吧。”
說完這話,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沈徽妍將他送到門口處:“好,那小王爺你別太累了,早些休息?。 ?
“還有,我明日進(jìn)宮,你若是回來得早,不必等我用晚膳?!?
看著謝諶踉蹌了一下,隨即挺直背脊離開院子,沈徽妍差點笑出了聲。
不想讓她進(jìn)宮,又顧著臉面不好意思說出來,真是別扭。
沒想到,謝諶前世死要面子的樣子,竟是年輕時就養(yǎng)成的。
流星很不理解,湊過來道:“奴婢瞧著小王爺好像生氣了,怎么您看著倒是挺開心的?”
沈徽妍轉(zhuǎn)身進(jìn)屋:“你看他,連自稱都從‘我’,變成‘本王’了,怎么可能沒有生氣?”
流星‘啊’了一聲后:“那是,為了啥呢?”
“是啊,為了啥呢?”
這也是沈徽妍不理解的地方。
好端端的,這兩日她在府里可是什么都沒有做,只在今日進(jìn)宮了小半日而已,總不能是因為這個生氣了吧?
再說,那日她都跟他坦白了她嫁他的目的,這人怎么還是疑心病這么重。
可真是,不好騙。
不行,她不能讓謝諶對她生出疑心.
一旦有了疑心,就會拉開兩人的距離,有了距離他就會恢復(fù)理智和清醒。
她再想騙,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流星?!?
流星應(yīng)聲:“奴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