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極負(fù)劍而立。
他那張消瘦的臉上那雙慵懶的眼就這么看著莫忘塵。
莫忘塵此刻卻忽的笑了起來:“原來,薛昭儀離開皇宮是一出戲!”
“這么說來,魏老太監(jiān)去追回薛昭儀,這也是假象!”
他又看向了吳帝,“所以在陛下的心里,你其實對東宮一直不滿,你所中意的未來的皇帝,一直都是大皇子吳悔!”
“你遠(yuǎn)離朝廷三年多的時間,讓所有人都以為你真的將吳國之權(quán)柄交給了太子殿下,其實……你是一直在等著一個機(jī)會!”
“原本這個機(jī)會應(yīng)該是太子殿下提出的削藩之策!”
“這一策本來是朝廷的一大機(jī)密,可偏偏卻由武安侯車玨給泄露了出去。”
“這是你故意為之!”
“為的是想要讓藩王們聯(lián)合起來反對太子殿下,你便可借著這由頭廢黜東宮?!?
“所以車玨被步驚鴻所殺,你雖然派了魏老太監(jiān)去追殺步驚鴻,卻又讓二皇子吳歡救下了步驚鴻?!?
吳帝端著茶盞抬眼看向了莫忘塵,眼里是一抹戲謔的神色。
“你還能猜出些什么?”
莫忘塵拱手一禮:“皇上果然是個念舊的人,臣……佩服!”
“薛昭儀是南楚的人,大皇子的身上有南楚的血脈,所以若是讓大皇子直接入主東宮,這必然招來群臣的非議?!?
“所以皇上用三皇子吳謙入主東宮,卻又在背后為大皇子鋪路,皇上用心良苦!”
“只是,臣還是不明白,就算是大荒國有著昔日大離帝國的影子,吳國與越國結(jié)盟臣覺得并無不妥,又為何非得要與寧國結(jié)盟呢?”
“李辰安既然有大才,他既然從忘情臺出來了,將他殺死在洗劍樓,莫非溫煮雨就真敢派大軍犯吳?”
“另外,太后她老人家早已仙去,朝中的這些老臣們而今也無力再反對皇上立儲之意,皇上大可以發(fā)出一道旨意廢黜東宮,重立大皇子為儲君,又何必費如此周章?”
吳帝呷了一口茶,“你知道你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是什么么?”
莫忘塵又躬身一禮:“請皇上指正!”
“在朕看來,就是你自以為是的聰明!”
“當(dāng)然,還有作為一條狗的對主人的二心!”
“其實,你猜錯了許多事,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你可以去死了?!?
莫忘塵直起了腰來,“楚大宗師雖能勝我一籌,加上一個半步大宗師,臣確實毫無勝算?!?
“但臣畢竟也是個大宗師,要跑卻并不太難?!?
吳帝又抬眼看向了莫忘塵,嘴角一翹笑了起來:
“但如果是四個大宗師和一個半步大宗師……你還能跑得掉么?”
莫忘塵頓時神色一變。
他的手握著劍。
在那一瞬間他極為仔細(xì)的掃視了這書房一眼,他沒有感覺到絲毫氣息。
那么,哪里來的第三個第四個大宗師?
就在這時,門口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他忽然一驚,“這么說來,長公主也來了?”
吳雯不在書房里。
她在書房外。
她此刻一步一步走到了書房的門口,“對,我也來了。”
那么第四個大宗師在哪里?
自己今夜是受吳帝邀約而來,這并不是一件有預(yù)謀之事,吳帝他怎么就猜到自己會有弒君之舉?
他既然做出了如此布置,那便是他下定了決心要在今夜殺了自己!
吳帝徐徐起身,又走到了那張書案前。
他取了一張紙,拿起了筆架上的筆,在硯臺里蘸了蘸,一筆落下。
莫忘塵大驚失色,“你……!”
他的話剛剛出口,楚天極的劍破空而來。
他的背后,吳雯的劍也一劍光寒。
吳帝在紙上寫了一個字:死!
行云閣破。
墻倒了。
屋頂塌了。
初夏的風(fēng)徐徐拂過。
吳帝持筆轉(zhuǎn)身,看著地上莫忘塵的那雙絕望的眼。
“這么多年了,朕總算是為簌簌做了一件事!”
“你有一句話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