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湯睜開眼睛,舒展了一下胳膊:“沒什么難熬的,睡的可真好啊?!?
翟讓梨:“你一晚上睜眼了三百多次?!?
張湯:“你在胡說什么?你連動都動不了怎么知道我睜眼沒睜眼?”
翟讓梨:“我只是廢了,又不是瞎了。”
張湯:“那你還能數(shù)的清清楚楚?”
翟讓梨:“必然清清楚楚?!?
張湯:“吹什么牛皮......”
翟讓梨:“因為我一直沒合眼?!?
張湯:“......”
兩人對視一眼,然后又同時扭頭不看對方。
未央宮。
皇帝剛從朝堂上回到御書房,大太監(jiān)馮元衣緊跟在他身后。
這個世上能從陛下腳步就能分辨出陛下心情的人絕對不多,馮元衣算一個。
朝堂上陛下并沒有什么異樣,甚至還和朝臣們開了幾句玩笑。
可下朝之后,陛下的腳步就顯得有些不對勁了。
在陛下身后的馮元衣擺了擺手,示意御書房門口當值的小太監(jiān)趕緊撩開簾子就走。
那幾個小太監(jiān)也都是伶俐的,一見總管的手勢就知道今日陛下心情不爽。
陛下心情不爽當然不會拿他們這些小太監(jiān)撒脾氣,可雷霆之下誰不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進了御書房陛下腳步就停了,馮元衣只慢了半步跟上來為陛下將朝服換了。
“巡城兵馬司,廷尉府,武侯府,張湯身邊的頓頑......”
皇帝說到這稍作停頓,馮元衣連忙問道:“都叫來?”
皇帝停了片刻,搖了搖頭:“不是叫進,戰(zhàn)死的巡城司戰(zhàn)兵,廷尉,武侯,以及頓頑都要給厚厚撫恤?!?
馮元衣心說自己果然還是不夠了解陛下,他以為陛下是因為張湯遇刺的事要找人問責。
“當時出手的長安百姓,尤其是那位劉姓老者及其家人,你讓戶部派人代表朕去看望?!?
皇帝坐下來,隨手打開了一份奏折。
可眼神只在奏折上停留片刻。
“派人給太子傳話。”
皇帝的話剛說到這,馮元衣就連忙俯身準備好。
他的記憶力一向好的出奇,陛下交代下來的事不管多少他不靠筆記也能一絲不漏的記下來。
昨日張湯遇刺的事陛下必然是心中震怒,接下來指不定要訓斥多少衙門。
如今太子協(xié)理朝政,這訓斥人的事就該由太子殿下去做。
已經(jīng)做好準備的馮元衣等著陛下的話。
“翻。”
皇帝只說了一個字,然后擺了擺手:“去吧?!?
一個時辰之后,后宮。
溫貴妃還是坐在那個位置上,開始開著窗子,還是看起來有些呆呆的看著窗外。
總管太監(jiān)溫不準小碎步走進來,臉色有些難看。
他到近前俯身道:“主人,剛才得了消息,陛下讓馮元衣給東宮傳話?!?
溫貴妃看向溫不準。
溫不準道:“就一個字,翻?!?
這不是什么機密的事,如今陛下給東宮那邊一個字的旨意已經(jīng)有許多人知道了。
凡是知道的人都明白,陛下這一個字的旨意意味著什么。
“主人,咱們好像被戲耍了?!?
溫不準道:“那個穿白衣的家伙非但戲耍了舊楚那邊的人,也戲耍了咱們?!?
“雖然不知道他這樣做是為什么,可因為他這樣做長安城里怕是要出大事?!?
“刺殺太子的計劃他不參與反而跟著晏白蓮去殺張湯,轉(zhuǎn)手就把晏白蓮給賣了。”
溫不準越說心中越是憤怒。
“這個人,到底想干嘛呢?”
溫貴妃依然看著窗外,臉色上也并無太大起伏。
她輕聲說道:“你想做一件大買賣,于是你把很多有實力的商行都召集起來?!?
“你覺得這生意太大,不只是要用自己人,連競爭對手的人也要用上,不管競爭的事先把最有利的事辦好?!?
她說到這稍作停頓:“器的人元氣大傷,損了晏白蓮和喬玉樓,昨日的消息不是說李月間也死了么?”
溫不準懂了。
“他想讓咱們沒的選?!?
他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器元氣大傷,各大世家的人元氣大傷,其余舊楚勢力其實也被他牽連進來了,因為他在半路還假意刺殺過假的謝虞卿?!?
“陛下震怒,一個翻字大抵等同于斬盡殺絕......接下來,器會被圍剿,其他舊楚勢力更逃不掉,各大世家還有余力的少之又少......”
溫不準深吸一口氣:“他是想讓貴妃覺得,接下來的合作只能找他一人。”
他惱火起來:“暖姑娘這是從哪兒找來的人!”
“嗯?”
溫貴妃眉間微微一皺。
溫不準嚇得一哆嗦,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失。
他連忙撩袍跪下去:“我該死,我真該死,怎么能說暖姑娘的不是?暖姑娘在外邊為貴妃娘娘辦事本就辛苦,我還在這說她不是,我有罪?!?
溫貴妃道:“暖兒自有她的想法,而且這也不都是壞事?!?
她的視線從溫不準臉上收回來,再次看向窗外的藍天白云。
“既然他想讓咱們沒得選只能找他,最起碼說明他自信還在......是很自信。”
溫貴妃道:“只是這次他玩的有些過火,把不知情的隆期也牽扯進來,隆期那孩子心思重,這下可能要受些委屈?!?
說到這,她再次看向溫不準:“合作可以找他,但他讓隆期受了委屈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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