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苕含蓄地提醒她:“殿下,荷包是要掛在身上帶出去的,不宜太粗糙?!?
坤儀自信地道:“那我給他繡個精致的。”
一個時辰之后,兩塊布縫成的荷包上繡出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線團。
“好看嗎?”坤儀問。
蘭苕沉默了半晌,豎起了拇指:“不拘一格,與眾不同?!?
坤儀滿意地揣起荷包,又挑了幾件禮物,打算去好生補償補償這被她冤枉的美人兒。
聶衍正在聽淮南說事。
“……他的意思是,要么各自為營,見面便是仇敵,要么大人也與他們聯(lián)姻,他們那一支從此并入我們,同心協(xié)力?!?
“做夢?!甭櫻芾湫?,“五六個殘兵敗將,也敢與我談條件?!?
“可他們掌著皇宮內(nèi)廷……”
“既然已經(jīng)拿到駐宮令牌,這東西就成不了他們的優(yōu)勢?!甭櫻軘[手,“不必再提?!?
淮南應(yīng)下,又多看了他一眼:“其實那邊的規(guī)矩,未必與這邊一樣,甚至連婚禮也不用,只消掛個名,殿下也不會察覺……”
他覺得是個很劃算的買賣。
聶衍冷笑:“那你去。”
他倒是想,有那個本事么?;茨蠂@息,正想告退,卻聽得夜半稟告:“主子,殿下過來了?!?
聶衍揮手收了屋中卷宗,神色也柔和下來,一轉(zhuǎn)身,就見坤儀笑嘻嘻地邊走邊喊:“夫君你來看,我做了個了不得的寶貝!”
進門來,瞧見淮南也在,坤儀大方地朝他頷首。
淮南行了一禮,垂著眼掃了掃她裙擺上的符文,然后識趣地告退。
退出來的時候,他聽見屋子里女子清亮的笑聲:“你先猜,寶貝在哪個箱子里?”
生動鮮活,聽著就讓人高興。
走在走廊上,淮南忍不住想,大人到底是覺得沒必要,還是因為什么不愿意?
屋子里,聶衍沒好氣地看著面前的三個紅木箱:“殿下連送禮也愛折騰?!?
“干巴巴地送過來多沒意思啊。”坤儀抱著他的胳膊晃了晃,“你猜嘛,猜中的話,三個箱子的東西都歸你,猜不中的話,那打開哪個箱子,就只得哪個箱子里的東西?!?
聶衍沉默,抬眼看過去。
第一個箱子里裝的是古董花瓶,對她而肯定不是寶貝。
第二個箱子里是一棵紅珊瑚,雖然名貴,但也不值得她這么興奮。
至于第三個箱子……聶衍嘴角抽了抽。
他從來沒見過這么丑的荷包。
見他神情專注,坤儀有些警覺:“大人該不會能隔箱視物吧?那可就是耍賴了?!?
垂下眼,聶衍道:“沒這門道術(shù),殿下大可放心?!?
說著起身,敲了敲裝著紅珊瑚的那個箱子:“就這個了?!?
也不是嫌棄那荷包,主要是喜歡這個箱子擺放的角度。
坤儀一頓,接著就咧嘴笑開了:“恭喜侯爺,猜對了!”
說著,打開三個木箱,將花瓶和丑荷包都塞進了他懷里。
聶衍:“……”
所以是為什么要折騰這一遭。
放下花瓶,他兩根手指捏起那荷包,神色十分復(fù)雜。
“侯爺喜歡嗎?”她眼眸亮亮地望向他,“明日早朝的時候想戴上嗎?”
老實說,不想。
但她的目光里的期盼實在太明顯了,像上好的東珠一樣閃閃發(fā)光,任誰瞧著都不好意思叫它黯淡下去。
“戴?!彼е赖?。
坤儀開心了,圍著他轉(zhuǎn)了兩圈,親手替他將荷包系上了腰間。
當(dāng)夜,兩人分房而睡,因著房間隔得近,坤儀還是睡了一個好覺。但破天荒的是,聶衍做噩夢了。
他夢見一只長得極丑的荷包精,追著他從盛京東跑到了盛京北。
銀盤高懸,照得盛京一片寂靜,有人站在高高的閣樓上,遠遠眺望昱清侯府。
“大人,他拒了?!鄙磉呌腥顺谅暦A告。
那人一拂袖,眼神冰涼:“想來是瞧我一族人丁稀少,以為軟弱好欺?!?
“大人息怒,宮中之事剛剛平息,皇后傳話來說,眼下不宜再動?!?
“她也好意思跟我傳話,若不是她心慈手軟,聶衍怎么進得了宮!”
殺氣突然四溢,檐上棲息著的烏鴉被驚得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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