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儀翻了個白眼:“我這兒是死人了還是塌了天了,要徐大商人過來慰問。墻上多了幾道爪印便算是惹了禍?zhǔn)?,那徐大商人壓榨百姓勞力、蠶食民脂民膏,豈不是要下十八層地府的罪孽?!?
“殿下能惹出多大的禍?zhǔn)?,自己心里還能不清楚不成?”徐梟陽眼底冰寒,“若不是我讓蘅蕪遠(yuǎn)離殿下,她早些年就該沒了命,不曾想如今,還是被你害得身陷囹圄,遲遲不得出。”
還是這些話,坤儀聽都聽煩了:“你若是覺得我是災(zāi)星,那便拉著杜蘅蕪,叫她別請我過府,免得出了什么禍?zhǔn)露家环衷戆椎毓衷谖翌^上,還要被你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平民百姓站在這里數(shù)落?!?
徐梟陽嗤笑:“殿下是不是覺得如今有昱清侯做靠山,等閑事傷不著您分毫?”
沒他做靠山,等閑事什么又能傷她了?坤儀不以為然。
像是料到了她的反應(yīng)一般,徐梟陽突然上前兩步,驚得周圍的護(hù)衛(wèi)拔出了劍。
然而,他也只是靠近了她一些,并未有別的動作,一雙微微泛紫的眼眸死死地盯著她,而后輕聲道:“早晚會知道的,他娶你,不過是為了擺脫張國舅的鉗制,讓上清司在朝中立足,你于他,也不過是踮腳之石、登高之梯,等他達(dá)成夙愿,你就會死在他手里。”
他說罷,退后兩步,好整以暇地朝她行禮:“殿下若不信,便等著瞧。”
坤儀聽得直冷笑,挑撥離間的手段,她十三歲之后就不這么用了,她才不管聶衍為何要娶她,兩人各取所需就是好的。
再說了,他那么溫和一個人,就算要過河拆橋,也能與她好聚好散,何至于要?dú)⑺?
徐梟陽這是被急得魔怔了,什么話都往外吐。
揮手讓人送客,坤儀拎著裙擺就往她的院子走,一邊走一邊在心里罵徐梟陽小人。
一個不留神,到墻角轉(zhuǎn)彎的地方,她撞上了一個人。
“你長沒長……”坤儀抬頭要罵人,卻對上一張萬分熟悉的臉,“侯爺?”
那人一愣,飛快地?fù)u頭,接著就越過她往外跑。
“誒?”坤儀不明白聶衍為何要躲她,伸手就要去拉他的袖口。
下一瞬,有人摟了她的腰,將她抱到另一側(cè),放走了那個人。
“殿下今日精神有些恍惚?!甭櫻艿穆曇粼谒媲绊懫穑翱墒亲蛞故芰梭@嚇?”
抬頭看他,又是方才那張臉,坤儀怔愣,一時間真的以為是自己被嚇糊涂了,出現(xiàn)了幻覺??缮陨砸欢ㄉ瘢筒煊X了不對。
不是她眼花,方才那個人就是長得像聶衍,但不是聶衍。
想起先前侍衛(wèi)回稟的消息,坤儀臉色微變。
容華館的新行首生得像昱清侯,但那位新行首被聶衍抓了回來,說是妖怪孟極所化,回稟了陛下之后,當(dāng)街?jǐn)貧⒘恕?
孟極吃掉了國舅府的嫡子,能抓回它,對國舅府和今上都有了交代,聶衍自然算是又立一功,在朝堂上多被嘉獎。
但,他要是真的斬了孟極,方才那個人又是誰?
“殿下?”聶衍喊了她一聲。
坤儀回神,移開了視線,垂眼笑道:“是有些害怕,頭也有些暈眩,正趕著回去休息呢?!?
聶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多說,只拱手行禮。
坤儀倉皇地抱著裙擺回了房。
“找人去跟著方才出府之人?!彼p聲道,“別被他發(fā)現(xiàn)。”
“是。”蘭苕領(lǐng)命下去。
晚膳時分,派出去的人回來了,跪地稟告:“那人去了城西一座別院,小的沒敢跟太近,自然不知道他在里頭做什么,但是找人打聽了,那院子是李家三姑娘名下所屬。”
坤儀盯著桌上的花燈發(fā)呆,良久沒有說話,直到蘭苕喚了她一聲。
“我知道了?!彼c(diǎn)頭,抬眼看向下面跪著的人,又道:“說來,本宮一直沒過問過,先前藺探花一案,上清司可有定論?”
侍衛(wèi)搖頭:“上清司事務(wù)繁多,此案還未審結(jié)?!?
人證物證俱在,事情經(jīng)過也清楚,為什么不審結(jié)?若是能查出那種符咒的來源,蘅蕪也能直接從鎮(zhèn)妖塔里出來,不必再找別的由頭。
她起身,有些焦躁地在屋子里轉(zhuǎn)了兩圈,又坐回了床榻里。
“侯爺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回稟殿下,侯爺用過午膳,去了上清司,說是要提審李三姑娘。”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