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一夜之間消失,行宮里傳聞是被上清司的人誅殺了,至于上清司為何會殺他們,眾人的推斷是,上清司只斬妖邪,那張氏必定就是妖邪。
像是為了印證這一點,“盛慶帝”連帶著劉貴妃一起消失在了行宮里,眾人尋覓良久,卻是在行宮外的一處草叢里發(fā)現(xiàn)了被封印在木籠里的帝王。
“有妖作祟?!钡弁跣褋肀闶腔袒檀蠛?,“殺妖!殺妖!將張氏一族全部抓起來!”
宗室眾人大驚,連忙安撫,又讓國師來請脈。
秦有鮫看著嚇壞了的帝王,輕輕地嘆了口氣:“陛下要保重龍體,否則這世上就再無人能護(hù)住坤儀了。”
他是因著太過思念張皇后,才會失神被張氏的人捉到。秦有鮫一開始沒想明白,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偷梁換柱,張氏為何沒有直接將盛慶帝殺了,反而是將他封印起來。
但,在看了那木籠上的符咒之后,秦有鮫了然。
張氏一族確實是想弒君,但盛慶帝被人救下來了。
這行宮里只有一個人會想救原本的盛慶帝,那就是坤儀。
但真的有本事能把盛慶帝無聲無息地封在木籠里的,只有聶衍。
聶衍。
想起那天在窗邊看見的玄龍身影,秦有鮫神色很復(fù)雜。
除了坤儀之外,還能給聶衍的這般舉動找一個別的借口么?他實在不敢相信,冷血無情的龍族,竟然會做這種看起來很蠢的事。
區(qū)區(qū)凡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蜉蝣罷了,哪里值得他用這么多的心思。
長嘆一口氣,秦有鮫去找了三皇子,讓他將行宮里的人清理了一遍,才把坤儀接了回來。
眼下張氏逃遁,宮中怕是又會落回上清司的手里,好在三皇子十分聽話,愿意用禁軍和法陣守住幾處重要的寢宮,他還有時間想想對策。
“有鮫。”漸漸平靜下來的帝王喊了他一聲。
秦有鮫回神,微微拱手。
“聶衍他,會不會害了坤儀?”他喘著粗氣,滿眼擔(dān)憂地小聲問。
微微一怔,秦有鮫抿唇。
帝王怕是看見些什么不該看的了,但眼下這樣的情形,若叫聶衍發(fā)現(xiàn)了,他們反而會丟命。
“臣會盡力護(hù)殿下周全?!彼吐暣穑斑€請陛下務(wù)必保重龍體?!?
凡人在普通妖怪面前尚且只是一口軟肉,就更別說在玄龍面前,聶衍想毀了整個盛京都是輕而易舉,但此人城府極深,他想以妖為上位者,慢慢蠶食整個人間,不但潛入了上清司,還拿捏了宮闈,甚至還讓不少妖怪與盛京的高門結(jié)了親。
他不想以大戰(zhàn)來解決問題,就定然有他的顧慮,只要能找到他的顧慮,那就好辦得多。
“陛下。”郭壽喜進(jìn)來道,“上清司已經(jīng)將山林里出現(xiàn)的妖怪都清理了干凈,挑了一百多只小妖,封在了各處,說是等天氣好了供宗室狩獵。”
盛慶帝沉默,良久才顫抖著手?jǐn)[了擺:“賞?!?
“是?!?
上清司是不會殺真的妖怪的,他們封印住的,只會是用禁軍的尸身化成的“妖怪”。
涼意從背脊一直爬到牙根,帝王抓著秦有鮫的衣擺,幾乎是從喉嚨里擠著聲音道:“坤儀,坤儀如何是好?!?
他就這么一個妹妹,從小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尋得一段合適的姻緣,沒想到竟非良人。
秦有鮫安撫了帝王兩句,便說去坤儀那邊看看。
劉貴妃下落不明,行宮里的氣氛多少有些沉悶,秦有鮫滿心擔(dān)憂,繞過回廊,剛進(jìn)前庭,就聽見了他那可憐的徒弟正在……
撒潑耍賴。
嘴角微抽,秦有鮫停下了步伐。
“我不吃這個!”坤儀抱著腿哀嚎,“受傷已經(jīng)很可憐了,為什么還要吃這么苦的東西!”
“殿下,良藥苦口?!?
“我知道,我能不知道么,你問問旁邊這位侯爺,我能不知道藥有多苦么?”想起那滿嘴的藥渣子味兒,坤儀捂心欲嘔。
蘭苕無奈,還待再勸,就見聶衍起身走到了床邊。
“侯爺幫著勸勸?”蘭苕滿懷希望地將藥遞給他。
聶衍頷首,接過來嘗了一口,微微皺眉。
“苦吧?”坤儀眨巴著眼望著他,“我能不能不喝?”
“嗯。”放下碗,聶衍替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不喝它,我有好入口些的藥丸?!?
蘭苕:“……”
讓您來勸,不是讓您助紂為虐啊。
哭笑不得,蘭苕將藥碗端開了些,看著自家殿下歡呼一聲撲進(jìn)侯爺?shù)膽牙铮滩蛔u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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