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明明針灸后不痛了,卻不知為何,太子那根名為理智的弦變得更易崩斷,“受傷的是我,刮骨療毒的是我,疼得吃不下睡不著的還是我,你哪來的臉說比我還難受?就憑你一張嘴嗎?”
先是被人刺殺,再是剜肉之痛,又被告知左手會(huì)殘廢,本來就夠委屈夠痛苦了,這賤人還來說漂亮話。
真當(dāng)他是聽?zhēng)拙浜迦说脑捑蜁?huì)心軟的傻子嗎?
太子表情猙獰,眼中充血,耳邊響起驚呼聲:“殿下!”
太子回神,才發(fā)現(xiàn)太子妃不知何時(shí)被他用右手捏著脖頸抵在朱漆柱子上,一旁是神情惶恐的內(nèi)侍王貴。
其他宮人則低著頭,一聲都不敢吭。
本來太子清醒后就準(zhǔn)備松開手,偏偏在這時(shí),太子妃求生的本能壓過畏懼,下意識(shí)掙扎之下彎膝撞到太子下邊。
劇烈的疼痛令太子瞬間失去理智,眼中被瘋狂充滿:“賤人,賤人……”
王貴看著兩眼翻白的太子妃,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殿下,殿下不可啊——”
沉浸在瘋狂中的太子一腳踹翻了想拉又不敢拉的內(nèi)侍。
王貴爬起來,眼見太子妃掙扎不動(dòng)了,豁出去抱住太子雙腿:“殿下,快停手,太子妃快不行了!”
惶急之下,他的聲音高昂尖細(xì),終于拉回了太子的理智。
充滿血絲的眼睛恢復(fù)清明,入目的是太子妃雙目圓睜的扭曲面龐。
太子一哆嗦,松開了掐著太子妃脖頸的右手。
失去支撐的太子妃順著朱漆柱子緩緩滑到地上,歪著頭悄無聲息。
太子眨了眨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看到的情景。
“王貴!”他喊了一聲,聲音有些顫。
王貴渾身哆嗦著:“奴婢在。”
太子指了指地上的人:“去檢查一下。”
王貴應(yīng)聲是,小心翼翼靠近蹲下,伸手去探太子妃鼻息。
太子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就見王貴剛剛湊到太子妃鼻端的手如被燙到,飛快收了回來。
“殿下,太子妃她,她好像沒氣了!”王貴跪爬過來,涕淚交加。
太子往后退了幾步,跌坐在床榻上。
沒有了激烈的掙扎聲,屋內(nèi)幾名宮人仿佛不存在,只有太子的喘息聲與王貴的抽泣聲。
太子忍不住去看地上的人。
太子妃側(cè)躺著,露出來的臉正對(duì)著他的方向。
那是一雙睜大到極致的眼睛。
太子針扎般收回視線,看向右手。
他用一只手把太子妃掐死了?
到現(xiàn)在,太子還有種做夢(mèng)的感覺,他記不得怎么動(dòng)的手,記不得令他失去理智的戾氣是如何升起的。
他的腦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覺得剛剛動(dòng)手的不是他。
看著表情渾噩的太子,王貴問:“殿下,要不要請(qǐng)?zhí)t(yī)——”
“不行!”太子喝了一聲,下意識(shí)掃了太子妃一眼。
緩了緩后,太子手扶床架,把紗帳揪緊:“人都死了,請(qǐng)?zhí)t(yī)干什么?王貴,后面交給你處理。”
“是……”
而這時(shí),在東宮歇下的明心真人從發(fā)髻中摸出一根平平無奇的金針,放到唇邊吹了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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