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星落看著她。
徐渺渺今日打扮得很漂亮,她聲勢浩大地嫁到了聞家,她以為她會成為聞府的當(dāng)家主母,她以為她能當(dāng)官夫人,她以為往后的人生會像今天這般隆重?zé)狒[。
殊不知,嫁給聞如風(fēng),是她這一生悲劇的開始。
少女杏眼里一片薄涼,聲音卻依舊溫柔,“但愿將來大嫂到了和我母親那般境地時,也依舊能說出這是‘夫妻間的情趣’這六個字。”
徐渺渺氣笑了,涂滿紅丹蔻的手指著聞星落,對聞月引道:“你瞧瞧她,竟還在這里搬弄是非!幸好我沒準(zhǔn)備她的紅包,否則和喂了白眼狼又有什么區(qū)別?!我今兒就以大嫂的身份做個主,往后,不許聞星落再回聞家!”
聞星落不稀罕她的紅包,更不稀罕回聞家。
她等著看徐渺渺的下場。
她慢條斯理地離開新房,去找陳樂之。
途經(jīng)院子,聞如云正在翻看禮賬。
他勾起嘴角邪魅一笑,對聞如風(fēng)道:“雖然父親被抓了起來,但咱們今天收到了一千多兩紋銀的禮賬!蓉城的官紳出手闊綽,大哥,咱們發(fā)達(dá)了!”
聞如風(fēng)送出去的請?zhí)?,開頭第一句話就點(diǎn)明了他鎮(zhèn)北王繼子的身份,因此不少官宦是看在鎮(zhèn)北王的面子上才來吃喜酒的,出手也十分大方。
有了錢,聞如風(fēng)心下稍安,也有了底氣。
余光瞥見從回廊經(jīng)過的聞星落,他威嚴(yán)地板著臉命令,“星落,過來。”
聞星落不緊不慢,“作何?”
“父親雖然犯了錯,但他終究是我們的父親。身為人子,豈可看著他在大牢里受苦?我記得你從前最孝順父親,所以我做主,就由你代表我們?nèi)ヒ娔赣H,叫她親筆為父親寫一封諒解書。”
聞星落幽幽道:“我似乎告訴過大哥,你做不了我的主?!?
聞如風(fēng)臉色一白,“你——”
還沒來得及說話,院子里突然傳來騷動。
賓客一窩蜂涌了過來,聲色俱厲道:
“聞如風(fēng),我們給你臉,好心來吃你的喜酒,你就是這么招待我們的?!素面加咸菜,你瞧不起誰???!”
謝拾安也過來了,和陳樂之蹲在槐樹下,一人一碗面吃得很香。
他樂呵地接話道:“當(dāng)然是瞧不起你們啦!”
賓客憤怒甩袖,“這種待客之道,我長這么大竟是聞所未聞!”
陳樂之也很樂呵,“那你們現(xiàn)在知道啦!”
聞如風(fēng)愣住了,“什么素面咸菜?”
有脾氣大的官宦,直接當(dāng)場掀了面盆,“什么素面咸菜?!你還好意思問?!自已預(yù)備的喜宴,自已不清楚嗎?!”
謝拾安吆喝,“對呀,聞如風(fēng)你自已的喜宴自已不清楚嗎?”
聞如風(fēng)呆呆地看著滿地的湯湯水水。
不是,他隆重體面的大婚宴席,怎么變成了一盆盆便宜的面條?
陳樂之把頭扭到旁邊,故意掩飾聲音偽裝成普通賓客,高喊道:“把禮金退給我們!”
此一出,賓客們頓時眼睛一亮。
是啊,聞如風(fēng)都沒給他們臉,他們又憑什么出那么多禮金?!
思及此,眾人一哄而上,如風(fēng)卷殘云般搶走了所有禮金!
聞如風(fēng)被推來搡去,喜袍被擠得皺皺巴巴,胸前的大紅花也掉在了地上。
等賓客們作鳥獸散,他狼狽地跌坐在地,緊緊摟住僅剩的一枚銀錠,聲嘶力竭地哭嚎,“你們都是強(qiáng)盜??!都是強(qiáng)盜??!還有沒有王法啦!作孽??!”
他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忽然憤怒地盯向聞星落,“我讓你置辦婚宴,你置辦的是什么東西?!你知不知道,今天來參加婚禮的都是蓉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讓我鎮(zhèn)北王繼子、聞家嫡長子的臉面往哪里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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