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觀瀾推門而進(jìn)時(shí)，看見少女蜷縮在榻上。

她哭過一場，長睫上掛滿了珠淚，明明是深秋的天，她卻出了一身香汗，熱的解開了襖裙和襦衣最上面的兩顆盤扣，露出一抹細(xì)嫩的白，隱入象牙色的綢衣里。

“聞寧寧？”

謝觀瀾走近了，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

燙的厲害。

聞星落睜開紅透的杏眼，難受地抓住謝觀瀾的手指，眼淚倏然滾落，“他們害我，我就要死了……你……你要為我報(bào)仇……”

少女的臉頰，貪婪地緊貼著他的掌心，珠淚一顆顆淌過他的指尖，灼熱傷人。

謝觀瀾看著她，眼底交織著陰霾。

聞寧寧年紀(jì)小，不知道她不是中毒，而是中了媚藥，他在處理一些青樓相關(guān)的案子時(shí)常見這種藥物。

在一個(gè)柔弱的小姑娘身上用這種東西……

穆家，好得很。

他吩咐曳水去請隨行的王府大夫，又在床榻邊坐了，拂開少女額前濕透的青絲。

他低聲安慰，“稍微忍一忍?！?

聞星落神志模糊，心臟深處被蟲蟻咬開的空隙像是燃起了一團(tuán)烈火，燒的她四肢百骸猶如滾熱的沸水。

她嗚咽著，手腳并用地鉆進(jìn)謝觀瀾懷里。

淚水濡濕了青年的衣襟。

她抬起淚眼，視線被青年淡紅色的薄唇所占據(jù)。

腦海里帶著欲望的野草悄然瘋長，無數(shù)在話本子里看過的畫面掠過她的眼瞳，她喉頭滾動(dòng)，慢慢仰起頭想要靠近。

謝觀瀾一只大掌就捏住了她的兩邊臉頰，阻止了她的圖謀不軌。

懷里的小姑娘尚未及笄，他看著她熾熱緋紅的臉頰，冷靜的猶如金石。

他沉聲，“再忍一忍，大夫很快就來了?！?

“我不要大夫……”聞星落甩開他的手，聲音喑啞，“我要報(bào)仇……”

她失去了意識(shí)，身體也很不舒服，可心里卻猶如著魔般惦記著她的仇。

她盯著謝觀瀾的唇，滿眼侵略不肯放棄，野心勃勃想干點(diǎn)什么。

謝觀瀾蹙眉，將她的臉摁進(jìn)自已懷里。

黑暗中，聞星落纖弱的身體忍不住發(fā)抖。

她連聲音也帶著顫栗，“我就要死了，你幫我報(bào)仇好不好？我會(huì)撒嬌，你說過只要我有所求，向你撒個(gè)嬌便可……你說話要算數(shù)的……”

少女的尾音，是平日里從未有過的柔軟嬌氣。

謝觀瀾看了眼緊閉的屋門，大夫還沒趕過來。

他有意分散聞星落的注意力好減輕她的痛苦，便哄她道：“那你撒個(gè)嬌，我看看撒得好不好?！?

聞星落打了個(gè)哭嗝，牽住謝觀瀾的衣袖，軟軟道：“求你啦，子衡哥哥……”

子衡哥哥……

謝觀瀾身體一僵。

聞星落眨了眨淚眼，掛在睫毛上的珠淚如露珠般簌簌掉落，“子衡哥哥還不行的話，那……指揮使哥哥？”

少女的聲音又甜又糯，帶著哭過后的沙啞，像是帶著軟刺的小貓舌頭，輕輕舔過人的手背，叫人酥癢難耐，想要趕走它卻又舍不得。

聞星落仰著頭，杏眼烏潤濕紅，“指揮使哥哥最好了，指揮使哥哥是男人中的男人，梟雄中的梟雄……”

她舉起小貓爪，如同謝觀瀾最癡迷的崇拜者，沖他“嗷嗚”一聲。

謝觀瀾沉默。

午后的秋陽照進(jìn)楹窗。

青年的耳廓緋紅如玉，那一抹紅不自然地蔓延上他的臉。

他喉結(jié)滾動(dòng)，壓抑著聲音，“聞寧寧，你……”

少女歪頭，仿佛小狐貍懵懂無知地打量面前的獵物，疑惑這獵物為何還沒有被她的可愛所俘獲。

謝觀瀾閉了閉眼。

“不成體統(tǒng)”四個(gè)字在唇齒間打了個(gè)轉(zhuǎn)，終究咽了回去。

算了。

恰在這時(shí)，曳水終于帶著王府大夫匆匆趕來。

那大夫是西南一帶有名的神醫(yī)，手腳麻利地掏出一顆丹藥喂給了聞星落。

少女吃完丹藥就暈了過去。

大夫笑道：“所幸小姐服食的藥量不多，因此沒什么大礙?！?

余光掃到謝觀瀾，他驚疑，“世子爺莫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