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外陡然傳來一道嚴厲的聲音。
護衛(wèi)們讓開路,漢中王陳勛和方將軍走了進來。
方將軍短短兩刻鐘就像是老了十歲,臉色極其難看,顫抖著指向三人,“你們……你們怎敢殺害我的孩兒……”
三人詭異地沉默。
他們沒有動手!
動手的人撇下他們跑路了!
魏螢一襲黑衣,安靜地立在方府最高的屋檐上。
她俯瞰宅院里的對峙情形,鳳眼清冷沉凝。
這三人身份特殊,謝觀瀾又在來的路上,他們不會有事。
她好容易逃離東宮,她要做的是把天底下的水攪渾,挑起各方諸侯王的權(quán)力傾軋和爭鋒相對。
如此,她才有渾水摸魚報仇復(fù)國的機會……
她正凝思,背后忽然傳來一道破風聲。
少女回眸,瞳孔驟縮,清晰倒映出無數(shù)向她襲來的梨花針!
她抽出纏在腰間的一把軟劍,試圖格擋。
一根針猝不及防地扎進了她的手臂。
麻痹感順著肌肉迅速蔓延。
魏螢的軟劍掉落在屋檐上,她捂住手臂踉蹌了兩步,勉強抬起頭,就看見羅網(wǎng)鋪天蓋地而來,如兜雀般將她整個籠罩。
…
方府宅院。
謝拾安干笑兩聲,“如果我說不是我們殺的,你們信嗎?”
漢中王陳勛怒不可遏,“本王竟不知,鎮(zhèn)北王府的人可以隨意插手我漢中王府的家事!謝拾安,你父親大哥尚且沒有這個膽子,你怎么敢的?!”
聞星落很冷靜,“王爺知不知道,方二公子意圖輕薄樂之?他分明是死有余辜。”
陳勛愣了愣,正要求證,一名打扮艷麗妖嬈的婦人突然喊著“王爺”快步而來,正是深得他歡心的那位柳姨娘。
柳姨娘輕撫著陳勛的胸口,嬌聲道:“小郡主年紀輕不懂事,這才會挑成親這天,故意害死方老將軍的兩個兒子,叫您在賓客面前顏面盡失,落個教女無方的罪名。王爺千萬別生她的氣,帶回去關(guān)幾天禁閉,也就罷了!”
一番話無異于火上澆油。
陳勛拔刀指著陳樂之,氣得手抖,“孽女!方老將軍跟了本王二十多年,乃是漢中的肱股之臣!本王這就殺了你,給他賠罪!”
他正要砍死陳樂之,另一把刀架住了他的刀。
陳玉獅擋在了陳樂之的身前。
陳樂之怔然,“阿……阿兄……”
陳勛怒不可遏,“陳玉獅,你敢忤逆老子?!”
陳玉獅面色發(fā)冷唇線緊繃,沉默半晌,才道:“貴客將至,父王砍殺親女兒,恐怕會叫人笑話?!?
“什么貴客!”陳勛氣得不輕,再次一刀劈了過去,“你讓開,我今日就要殺了這個孽女!”
陳玉獅迎上他的刀。
她終究年輕,不及陳勛南征北戰(zhàn)功力深厚,手里的刀顫抖著發(fā)出無力悲鳴,握著刀柄的手被震得發(fā)麻。
柳姨娘在旁邊嬌聲道:“世子啊,這么多人看著,你何必跟你父王刀劍相對呢?知道的曉得你是在保護小郡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要弒父呢!”
話音落地,陳勛被激的忍無可忍。
他兇神惡煞,和陳玉獅交起手來。
他是父,陳玉獅是子。
陳玉獅本就位于下風,因著這層人倫關(guān)系,縱使她想如何也不敢如何,于是被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不過片刻功夫身上已是傷痕累累。
陳勛一刀擊退陳玉獅,正欲轉(zhuǎn)身砍向陳樂之三人,一道清冷矜持的嗓音自背后傳來:
“聽聞今日漢中郡主大婚,某特意前來觀禮,不成想,沒瞧見拜堂成親的喜事,倒是瞧見了父子相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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