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周既白終于開口:“不用看了,我是周既白,并非陳硯,你連人都認(rèn)錯了,還攀扯什么毫筆?!?
女子臉色瞬間慘白,整個人仿若秋風(fēng)中的落葉,搖搖欲墜。
周既白也終于轉(zhuǎn)身,借著月光,馬車上眾人也都看清周既白的長相。
眾士子只片刻就想明白了,此女連陳硯的人都未見過,這是一場誣告。
女子似乎想到什么,趕緊辯解道:“那一碗天色太黑,我……我只顧著與你情意綿綿,并未看清你的長相?!?
這話聽在馬車?yán)锉娛孔佣袑賹嵒奶啤?
不少士子也是去過那等地方,雖都是夜間,也是燭火通明,怎可能連人長相都看不清?
周既白:“那你怎么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女子哪里料到會有這等變故,一時訥訥,只能結(jié)巴著道:“你太久沒來找我,我記不清了?!?
車內(nèi)響起一陣嗤笑聲,有人道:“你連長相和聲音都不知道,可見你對其并不上心,為何又舍得將全部積蓄盡數(shù)給出?”
女子臉色更白了幾分。
又有人道:“府試考試在即,竟來當(dāng)眾攔車,怕不是故意阻攔陳神童參加府試,其用心實在歹毒?!?
“竟用如此齷齪手段坑害士子,實在用心歹毒?!?
文人罵起人來,那簡直句句往人心口扎刀子。
女子聽著聽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女子本就生了嬌美,淚眼婆娑地站在月光下,讓得不少士子心生憐惜,再說不出責(zé)備的話,便都轉(zhuǎn)了話頭:“算了算了,莫要與女子計較?!?
“趕緊走吧,別誤了府試?!?
有人打圓場,其他人也就慢慢噤了聲。
此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若今日不是既白,我的名聲盡毀,何能算了?”
眾人紛紛看向說話的陳硯。
楊夫子也道:“風(fēng)月之事最難說清,此事必不能就這般算了。”
有人道:“你我都是讀書人,該有氣量,何必與一凄苦女子計較?!?
陳硯冷笑:“兄臺好肚量,今日若她敗壞你名聲,不讓你參加府試,不知你還能否如此大度?!?
那人道:“俗話說好男不與女斗,何必斤斤計較?!?
陳硯嗤笑一聲:“若兄臺愿意放棄府試,親自將她送走,此事我便算了?!?
那人趕忙道:“與我何干?!?
“勸別人時,你倒是圣人君子,但凡損害自已利益,那就是睚眥必報,你這等無恥之徒,我不屑與之為伍!”
陳硯一番輸出,把那人氣得直發(fā)抖,“你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話來。
車子里其他士子倒是覺得陳硯說得不錯,再細(xì)想,一個窯姐怎會誣陷從未謀面的士子?
怕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如此一來,倒真不能輕易放過她。
陳硯對楊夫子拱手作揖,懇切道:“勞煩夫子幫學(xué)生看住這位女子,待學(xué)生府試考完,將其送去報官?!?
楊夫子笑道:“你安心赴考,其余交給為師便是?!?
楊夫子下車,站在了那女子身邊,周既白上馬車后,馬車終于再次動起來。
隨著馬車跑遠(yuǎn),身后女子的哭聲漸漸小了。
陳硯低聲對周既白道了謝,周既白擺擺手:“你我之間何須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