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村民急了:“上回那位將軍帶著上千人來抓大人,大人都沒跟他走,這次才六個人,大人不用怕他!”
“我是地方要員,馮勇為武將,就算帶一萬人來也無權(quán)帶走我,可按察使司不同,我歸他們管。”
見那村民還是有些茫然,陳硯換了個說法:“好比你們族長讓人來拿你,你能不能逃?”
一聽是族長拿人,村民立刻明白了。
肯定不能逃,逃了就要被族里除名了,還要連累家人。
“那個官一看就不是好人,皇帝老子怎么能讓他來管大人您!”
村民又氣憤又無奈。
陳硯笑了笑,當沒聽見此話。
此地果然人才濟濟,輕易就想到新辦法來對付他。
按察使司來拿人了,你若不愿意去,就是抗命,是違背大梁律法,無罪也變有罪了,光是官就能彈劾死他。
若跟著去了,按察使司有的是辦法折磨他讓他認罪,還能讓人看不出來。
明朝的楊鏈被抓后,魏忠賢的狗腿子為了逼楊鏈認罪,對楊鏈用的刑包括但不限于拷打、用銅錘砸胸口、將鐵釘釘入楊鏈的耳朵。
陳硯若被按察使司這些人抓走,等待他的酷刑想來也不會少。
陳硯并不想挑戰(zhàn)自已的氣節(jié),要是自已有氣節(jié),咬死不認,可能就會慘死殉道。
要是自已沒有氣節(jié),受不了折磨認罪,等待他的依舊是身死。
此招實在歹毒,可謂將他的所有退路都封住了。
經(jīng)過這一次次的折騰,陳硯發(fā)現(xiàn)自已面對這等絕境時竟然很從容。
他相信肯定會有破局之法,只是需要他在下山前就想到。
如此緊迫的情況下,他需要更冷靜才能不影響判斷。
陳硯腳步平緩,沿著來時的路一步步往回走,右手習(xí)慣性橫在肚子上。
一見他這動作,陳老虎就攔住還要勸說的村民,對他搖搖頭。
兩人就安靜地跟著陳硯往下走。
離村子近了,更近了。
陳硯的腳步始終不停。
陳老虎連腳步都放輕了,呼吸更是幾乎聽不到。
眼看已經(jīng)到村子了,陳老虎覺得手心的疤痕又有了灼燒的痛感。
他只得又對身后跟著的眾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跟著他們的那幾人也放緩了呼吸。
“咔!”
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陳老虎一雙虎目看過去,就見陳硯已然站定,腳邊是斷開的枯枝。
旋即就聽陳硯仰頭看天,沉重地嘆了口氣:“麻煩了……”
陳老虎一驚。
莫不是……想不到法子了?
陳老虎重重吐口氣,仿佛下了某種決心,仿若赴死一般大跨步走向陳硯:“硯老爺護好我老小,待我去殺了那六人,大人就可安心!”
陳硯猛地抬起頭,眼珠子險些要瞪出來了。
殺朝廷命官?
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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