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帶著刻骨的恨意,繼續(xù)描繪著那夢魘:
“倭寇擄掠我同胞,甚至如同對待牲畜般,用活人做仵作之事。”
“開膛破肚,肢解活體,只為-->>滿足他們對所謂‘人體學(xué)識’的貪婪?!?
“更有甚者,他們故意在多地釋放各種惡毒瘟疫,任由那些他們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毒物肆虐,只為看我中華大地哀鴻遍野,只為削弱我族抵抗之力?!?
“數(shù)十萬無辜平民,因瘟疫此而慘死,尸骨堆積如山,野狗啃食不及!”
李徹猛地停住腳步,背對著太史嬰,肩膀微微顫抖:
“樁樁件件,觸目驚心,即便是在夢中,本王看著那滿目瘡痍,聽著那無盡哀嚎,都覺得心如刀絞,五內(nèi)俱焚!”
“本王想要怒吼,想要拔劍殺敵,想將那幫禽獸不如的東西碎尸萬段!”
“可是,本王在夢中,只是一個旁觀者,一個無能為力的看客。”
“那種深入骨髓的無力感,那種眼睜睜看著家園沉淪,同胞受戮卻無法阻止的痛苦......”
他深吸一口氣,眼中布滿了血絲,死死盯著太史嬰:
“太史卿,那種感覺......本王這輩子,下輩子,永生永世,都絕不會忘記!”
太史嬰早已被李徹描述的景象震撼得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胸口發(fā)悶,氣血翻涌。
作為一個史官,他見過太多史書上的血腥記載,但李徹描繪的,是一種超越了他認知的極端殘暴。
他嘴唇哆嗦著,艱難地開口:“這倭寇當(dāng)真如此殘忍,實在是……駭人聽聞,慘絕人寰!”
李徹沒有說話,只是重新坐下,平息著心情。
太史嬰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心中的疑問,“但,那終究只是夢中之事,夢......豈可盡信?”
李徹聞,臉上露出復(fù)雜之色。
“是啊,對于大慶而,那只是一個噩夢罷了?!?
他的語氣陡然轉(zhuǎn)厲:“但是,看看現(xiàn)在,看看眼前!”
李徹的手指向帳外,仿佛指向?qū)︸R海峽的方向:
“倭國之人,是不是正在學(xué)習(xí)我大慶的典章制度、文字禮儀、工匠技藝?”
“甚至,他們已經(jīng)在用從我們這里學(xué)到的東西勾結(jié)地方貪官,圖謀我福州命脈,傷害我奉國子民!”
“福州港之事,難道不是活生生的現(xiàn)實嗎?!”
“那夢中之景,或許遙遠,或許虛幻。但倭人骨子里的貪婪殘忍,以及對強者的卑躬屈膝,對弱者肆意凌虐的卻是真真切切,古今如一!”
“本王今日所見之倭人,與夢中那幫屠夫禽獸,其心性本質(zhì)又有何不同?!”
太史嬰嘴唇動了動,終究找不到任何能反駁的理由。
正如李徹所說,前世的小日本屬于非人形態(tài),如今的倭國人頂多算得上初具人形。
莫說他們沒招惹過大慶,他們只是不敢,不是不想。
李徹的眼神變得更加決絕,厲聲道:
“所以,本王不管那夢是真是假,不管它是否會在遙遠的未來應(yīng)驗!”
“本王只知道一件事,這群狼心狗肺之禽獸,這般畏威而不懷德之賊人,這股學(xué)我華章卻欲亡我族類的禍患,必須在其羽翼未豐之前徹底鏟除!”
“趁本王有生之年,將這毒苗連根拔起,將這禍胎扼殺于襁褓之中!”
“此非我一人之喜惡,乃是為了大慶,為奉國,為我等身后千千萬萬的華夏子孫!”
太史嬰被李徹磅礴的殺氣所震撼,一時無。
沉默良久后,李徹冷哼一聲,語氣中滿是輕蔑:
“至于高麗三國,一群沐猴而冠、首鼠兩端的墻頭草罷了?!?
“他們剽竊我中華衣冠文物,比倭人更甚,自詡‘小中華’,卻無中華之脊梁,今日能依附于我,明日便能倒向他人!”
“其心性卑劣,行止猥瑣,若說倭人是明火執(zhí)仗的強盜,他們便是那趁火打劫、搖尾乞憐的鬣狗?!?
“收拾他們不過是順手的事,此番用其探路,榨取其最后一點價值,已是本王仁慈?!?
最后,李徹的聲音低沉下來:
“人與人之間的利益沖突撒尚可和解,但民族與民族之間,文明與野蠻之間......”
他微微一頓,一字一句:
“只有你死我活,絕無調(diào)和之可能!”
“寧可我大慶負盡天下諸國,也絕不容許天下任何一國,負我大慶分毫!”
走出大帳后,太史嬰仍陷入恍惚之中,只覺得李徹之振聾發(fā)聵。
他拿出紙筆,筆尖剛剛落在紙上,便觸電般收了回去。
太史嬰清楚,今日君臣之對話,卻是不能見于史冊的。
但他已經(jīng)將李徹之牢牢記住,雖未落于正史之中,但牢牢記在心中。
史官嬰侍太宗側(cè),見太宗待北族寬厚,而獨苛倭、高麗,心甚異之,嘗以私誼叩問其故。
太宗屏左右,喟然嘆曰:“孤亦嘗有奇夢,非蝶非我,乃見百年后神州浩劫。烽火遍燃華夏,強寇東來,非他,倭島之豺狼也!其行非人,屠戮盈野,婦孺不免,動輒城墟,志在絕我宗廟,更以我同胞為豚犬......夢中慘狀,歷歷在目,孤心若刀絞,然力不能挽,此錐心之痛,刻骨難忘!”
嬰聞之,血脈賁張,拳骨幾裂,猶疑曰:“然…此終為夢境耳?!?
太宗曰:“于今之大慶,此僅為夢。然觀今日倭人,其行豈非夢魘之肇端?無論此夢真耶幻耶,孤必先絕此狼子野心之禍根!”
復(fù)冷然道:“寧我大慶負盡天下,亦不容天下異族負我大慶分毫!
嬰惕然受教,謹錄王,藏諸秘匣。
(嬰注:此錄涉天機夢讖,恐招非議,成稿即焚其三,存者唯此孤本,藏于南山石室。)
——出自《太史家史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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