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隱忍,他的自責,他的悔恨......
她都看在眼里。
于是,輕聲道:“也不怪父親!”
話音一落,她便看到顧厚山渾身一震,緊接著他抬頭,朝她看過來......
這個在朝堂之上叱咤風云手握重權說一不二的硬漢,竟早已通紅了雙眼。
這一刻,姜如意的腦子里,突然劃過一抹記憶。
就是在這個書房里,顧厚山坐在桌前處理公文,她就坐在他的案頭,手里抓著一只毛筆正調皮地在宣紙上畫圈圈,她畫了無數(shù)個小圈圈后覺得不過癮,然后將主意打到了自己親爹頭上。
她看著他的額頭,舉著毛筆就戳了上去。
戳完了,覺得還不過癮,又在他嘴巴邊畫上了小胡須......
“嗷嗚,爹爹是大老虎。”
氣得顧厚山抬起手掌,作勢要打她屁股。
小家伙卻一把甩開毛筆,撲上去抱住爹爹的脖子,使勁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撒著嬌地求饒:“爹爹不打,囡囡疼?!?
一句話,哄得顧厚山什么脾氣都消了。
他如何舍得打她?
就算她不小心磕一下碰一下,他都會偷偷心疼半天。
她是他的小嬌嬌,是他的心頭肉,是他最疼愛的孩子......
姜如意心頭一軟,她沖顧厚山輕輕扯了扯唇角,開了口:“父親,您的囡囡回來了,您不需要再自責......”
一句話,就像是搬開了壓在顧厚山身上十七年的那座由悔恨自責歉疚心痛組成的沉重大山,隱忍的淚水潰堤而出。
他起身大步而來,一把將姜如意和閔氏一同抱進懷里。
這個穩(wěn)如泰山的男人。
這個只要他在,大弶朝便安穩(wěn)、百姓便能安居樂業(yè)的男人,竟在這一刻哭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