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跟方靈穎的驚訝程度絕對不亞于邵啟明。
畢竟巴克說到底還是個烤肉的??!
巴克也沒什么可得意,轉(zhuǎn)頭問方靈穎:“走不走?”
方靈穎簡直覺得心中超爽,但臉上趕緊收斂表情:“邵啟明,車或者外在的東西不是衡量一個人是否值得交往的根本,我想你應(yīng)該會明白這個道理?!蓖ξ难诺摹?
可上了車,等巴克把車滑出去一段就忍不住哈哈哈的在副駕駛仰頭大笑,一點沒有淑女風范。
車輛遠去,老楊看巴大成和工友抽著煙等收攤子,就起身拍拍小邵的肩膀:“走吧?年輕人談戀愛跟我們那時不太一樣了,但我也能看出來,你這表現(xiàn)可不咋地。”
邵啟明還沒有從剛才的反差中回過神來:“他……這是故意給我下了個套么?他怎么可能有輛寶馬,我要去查!”
老楊還問巴大成這桌東西多少錢,巴大成悶聲悶氣說不用了,他們停車那下是真聽見小邵說什么了,不然巴大成也不會多說那句開自己的車。
老楊不以為意的笑笑,拉小邵回隊里,只是坐進警車里,副駕駛的老楊才拔出自己腰間的****手槍,不停在手上模擬幾個拔槍射擊動作。
邵啟明有點驚訝:“楊隊……怎么了?”他們是刑警沒錯,但真用到槍的時候不算很多,更多是個威懾,現(xiàn)在遇見強攻或者武裝對抗的事情都是通知特警上了,傷亡率大大下降。
老楊還是把話題留在剛才:“不說那輛寶馬,我是個姑娘,都會覺得那個小伙子不錯,清爽,大氣,從頭至尾都是你在撩撥他,別人根本就不跟你置氣,你回想一下,他開了酒瓶是打算給你我都添點的,人家一點都不生氣,怎么樣?你這表現(xiàn)可失分不少……”他沒說的是在自己心里失分更不少。
邵啟明苦瓜臉:“我……這不是當局者迷么?”
老楊瞇上眼靠在座位上有打盹的傾向:“自己琢磨吧……”
他也要琢磨。
因為跟巴克交錯一握手的瞬間,他感覺到的東西跟他的預(yù)想有區(qū)別,但也沒太意外。
這究竟是為什么呢?
巴克不琢磨,專心開車,方靈穎就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失態(tài),趕緊拉回來:“你不知道他有多煩人,家庭條件是不錯,就覺得看誰都高高在上的,才追求一下我而已,就開始要求別跟頭骨打交道,別成天玩尸體,以后爭取只坐辦公室當領(lǐng)導(dǎo),他誰啊?這還沒什么關(guān)系呢,有關(guān)系還得了!”這姑娘話是有點多,嘰嘰喳喳的。
可看巴克臉色依舊沉穩(wěn),方靈穎也從小興奮中再解脫一點:“真的是尿毒癥?這病開銷可不小?!?
巴克點點頭:“平時是覺得他有點貧血……嘿嘿,這事兒啊,還真是窮人多大病。”
方靈穎能感覺到他略顯低落的情緒,眼瞅著幾步就到職工醫(yī)院了:“你去招呼人吧,我來聯(lián)絡(luò)醫(yī)院?!?
巴克的確不擅長這個,無論是病還是人際關(guān)系,點點頭跳下車,剛做完檢查輸水蘇醒過來的劉長元看著的確虛弱,勉強擠出個表情:“巴哥……打攪你了……”
巴克不語,點點頭,伸手抱起輕飄飄的小伙子,跟一臉焦灼的劉家夫婦一起出門,劉母的手里更是拿著一大疊各種化驗單,和劉父舉著輸液袋茫然驚惶的樣子不知道該咋辦。
方靈穎一邊打電話,一邊跳下車來幫忙開車門:“好的好的,我們一會兒就到?!睊炝穗娫捄芸隙ǎ骸叭メt(yī)學院附屬醫(yī)院,那里條件是最好的?!?
劉父一疊聲的感謝,巴克把劉長元放在副駕駛系好安全帶,看后面坐好,才一溜煙的駕車出發(fā)。
夜色如水,車行無聲……
兩小時后,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半夜,從醫(yī)院離開的巴克送方靈穎回家,車廂里一片寂靜。
過去的路上,只是查看化驗單,方靈穎也能大概判斷的確是尿毒癥,很多數(shù)據(jù)都是教科書上有的標志性缺失,更何況化驗人員還把這些標注出來,現(xiàn)在設(shè)備的確是很先進了,甚至這家二級甲等職工醫(yī)院也能做類似的手術(shù)跟后期治療。
但就算家里條件再差,劉家父母也還是想讓兒子盡量接受更好的治療,但很顯然這筆開支無論在哪家醫(yī)院都不算小。
巴克就算不會治療這種腎病,也明白尿毒癥這三個字意味著后面一系列的高昂費用,前期手術(shù)還只是小事情,以后每個月的血液透析跟藥品診療,那才不是個小數(shù)字,而且基本會持續(xù)到劉長元的生命結(jié)束,就看他能延續(xù)多久的生命了,也就是說每多活一天,就是用錢換取的生命力。
在戰(zhàn)場上見慣了血肉生死,巴克不會對眼前這樣的世事無常有多感慨,只是腦海里浮現(xiàn)出的是抖抖索索拿出存折愁眉苦臉核對上面數(shù)字的劉家父母。
窮困,這個自己似乎已經(jīng)淡忘的詞,好像再一次用最清晰的方式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巴克更好像看見了自己的父母,如果自己有點什么,他們也會不顧一切,賣血賣房子賣所能賣的一切來挽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