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什么好說的……咱們各為其主,落到了你們手里,有死而已。”
張希孟呵呵一笑,“難得,大元朝還有你這個忠臣!”
盧安民身軀晃了晃,他也不想當(dāng)元朝的忠臣啊,可張希孟根本不給他投降的機(jī)會。
“我,我愿意替紅巾效力,我想改邪歸正……”
“晚了!”張希孟毫不客氣打斷,“盧安民,你前些時候,跑去濠州,耀武揚(yáng)威,替元韃子勸說紅巾軍,投降元廷。如今元廷大敗,十幾萬人,灰飛煙滅,你也成了俘虜。這是你想不到的吧?”
盧安民苦澀得想哭,他到現(xiàn)在也想不通,怎么就敗了?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盧安民,大元朝為什么會輸?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自從你考中進(jìn)士,入朝為官之后,你家的田畝從三百畝,猛增到了一萬三千畝。其中有一萬畝,是你在黃河泛濫的時候,逼著鄉(xiāng)親賣給你們家的,有人不賣,你就雇傭盜匪,殺入家中,足足有三家十多口,人死之后,被扔到了河里,這不是假話吧?”
“是!就是!”盧安民大驚失色,突然怒吼道:“你欲加之罪,你想誣陷我!”
張希孟呵呵冷笑,他根本懶得廢話,一轉(zhuǎn)身,從人群當(dāng)中,走出了三三十人。
有老有少,看到了盧安民,無比切齒咬牙,有人撲上來想要掐死他,所幸有士兵攔著,只是啐了兩口。
還有人嚎啕大哭,悲天愴地。
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把盧家干得壞事,都給說了出去。
其中一個瞎了眼睛的老婦人就說盧家看上了她的女兒,借著她女兒去盧家做針線活的時候,想要對她下手,女兒抵死不從,被盧家人活活打死。
他們?nèi)ビ憘€說法,盧家只是牽出了一頭驢。
“我那如花似玉的丫頭??!活蹦亂跳的大活人,怎么就變成了一頭驢?老天啊,誰給我們主持公道???”
盧安民臉色慘白,嘴唇哆嗦,他當(dāng)然知道這件事,但他不覺得有什么錯的。
“這是朝廷規(guī)矩,你的女兒命賤,就值一頭驢,你,你怪不到我身上!”盧安民心虛地狡辯。
老婦忽的站起,循著聲音就撲向了盧安民,老婦咬牙痛哭,“讓我殺了他,我給他償命!”
張希孟連忙伸手,攔住了老婦人。
“別忙,這里不是大元朝,那些欺負(fù)人的狗屁法令也不管用。咱們就講一個理兒,一個天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大家伙說對不對?”
“對!說得好!”
人群之中,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歡呼,全都支持。
張希孟讓老婦人先坐在,然后又依次站出來幾個人,指認(rèn)盧安民……有說盧家放高利貸,把人逼死的。有說他們逼著別人當(dāng)奴仆,要跪在地上,給他們當(dāng)上馬石。
一件件的罪行,讓大家伙都給說了出來。
簡直是血淚控訴,罄竹難書。
有一個漢子,因?yàn)樵饬藶?zāi),欠了租子,就被抓起,掛在梁上三天,不給吃的,求著給點(diǎn)水喝,竟然被灌了一壇馬尿……三天之后,逼著他把女兒抵給了盧家,不然就打死他。
漢子撐不住,答應(yīng)了。
如今的他跪在臺上,狠狠抽自己的嘴巴子。
“我沒用,我保不住閨女!我該天打雷劈!”他哭得暈厥,又被救醒,眼睛里流出了血。他不是惜命,他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
連死不敢死?。?
老百姓太苦了,一旦敞開了心扉,苦水就跟黃河之水似的,滔滔不絕……
此刻老朱的同鄉(xiāng),有一多半已經(jīng)瞪大了眼睛,他們簡直感同身受,哪怕自家沒有遇到過,但同村的鄰居家絕對發(fā)生過,甚至比這個慘一百倍的還有。
“該殺!”那個徐姓的年輕人咬著后槽牙,吐出兩個字。
而那個姓花的則是攥緊了拳頭,想要動手了。
就在這時候,張希孟道:“盧安民,你聽得明白……你的罪行罄竹難書,歸結(jié)起來,你給元廷當(dāng)走狗,和義軍作對。其次,你魚肉鄉(xiāng)里,殘害百姓,你們盧家的人命不下幾十條,全都鐵證如山!”
張希孟一扭頭,看向了朱重八。
“主公,該怎么處罰,還請示下!”
朱重八邁著大步上來,走到了盧安民的近前,伸手抓著他的脖子,將此人提了起來,突然之間,朱重八將盧安民提起,而后狠狠往臺下摔去!
一聲慘叫,盧安民像是一堆爛肉,摔在眾人面前。
“把他亂刀剁了,給鄉(xiāng)親們出氣!”
瞬間,人群中爆發(fā)出雷鳴般的歡呼,有人更是跪倒,叩謝朱重八,激動地流下熱淚。
再看那些老鄉(xiāng),看向朱重八的眼神也變了,他可不是大家伙小時候的玩伴,而是生殺予奪的上位了。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