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稱贊他處理機要,屢獻忠謀。從某種角度來講,張希孟是占了汪廣洋的位置……此人是元末進士出身,工于詩文,擅長書法,絕對是一個人才。
張希孟打量了汪廣洋一番,發(fā)現(xiàn)他個子不高,面皮白凈,留著黑色的短須,精明干練之中,又透著幾分狡黠,果然不錯!
“我是經(jīng)歷司經(jīng)歷張希孟,汪先生能歸附主公,實在是一大喜事?!?
汪廣洋連忙躬身,“小人拜見張經(jīng)歷,其實小人早就聽說,經(jīng)歷雖然年輕,但是才學過人,是上位心腹,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張希孟笑道:“咱們就不用互相吹捧了,我這里正好有一件事,想要跟汪先生聊聊?!彼焓掷魪V洋到了自己的值房,隨即把劉福通出招的事情說了一遍。
汪廣洋認真聽著,還不時點頭,尤其聽張希孟說寫下那句大丈夫?qū)幠苁苤朴谌撕酰烤谷蝗滩蛔⌒α?,“劉福通豪杰自詡,偏偏又要輔佐韓林兒登基,這是取亂之道。以我觀之,諸如杜遵道等人,未必會服氣劉福通,如果他們和韓林兒聯(lián)手,只怕還要跟劉福通斗一斗才是!”
張希孟頓時一喜,好一個敏銳的汪廣洋。
劉福通拿郭天敘惡心朱元璋,這只能算是小兒科,可若是挑起韓林兒和劉福通的矛盾,那可樂子大了。
果然,這書讀多了,心都臟。
像張希孟,他就干不了這種壞事,所以……“汪先生,當下我們的人一個人被劉福通給扣了,他又派人惡心我們,還要加封上位什么元帥,他也不自己掂量一下,夠不夠資格……這樣吧,先生不能出使劉福通,明白告訴他,趕快放人,少要耍手段,我們也不是吃素的?!?
汪廣洋沒有料到,剛投靠過來,就接了這么大個活兒,如果辦好了,毫無疑問會平步青云。
“張經(jīng)歷,咱們有什么想法沒有?我的意思是該怎么談?”
張希孟一笑,“北伐元廷,我們當然支持,雙方結(jié)盟也可以,但是我們絕不給韓林兒當臣子,當下我們要經(jīng)略江南,無法提供太多的兵馬,糧草和兵器還可以商量??偠?,全看劉福通他怎么選擇,如果非要和我們作對,我們也不會怕他!”
汪廣洋仔細尋思了一陣,終于痛下決心,道:“行,我愿意去。”
張希孟也是大喜,他身邊可用的文官真的是太少了,好容易來了一個,當然不能放過。
不過去出使劉福通這種事情,一個人肯定不行。
張希孟想了想,又把藍玉叫來了。
“給你個好機會,去韓宋那邊開開眼界吧!”
藍玉一聽這話臉都黑了,他是真不想去了。這些日子光給張希孟跑腿了,靴子都壞了多少雙,結(jié)果呢,朱文正屢次立功,已經(jīng)升任了千戶,李文忠也開始領兵了。
張希孟倒是許給他一個百戶,可惜的是,只是管少年,說白了,就是個孩子頭兒。
“不去,我要去軍前效力,讓我去打金陵!”
張希孟白了他一眼,“沒出息的東西,我這么拉拔你,一點都體會不到我的苦心!”
“苦心?什么苦心?我光知道命苦!”
“那是你鼠目寸光!劉福通準備北伐了,你年紀小,不起眼,跟那幫老將聊聊,能學到多少本事?以你現(xiàn)在的歲數(shù),怎么跟你姐夫他們比?撐死了也不過是在后面順風接屁。好好學學,要怎么北伐,怎么對付元廷。這些本事,十年之后,你能受益無窮。就算成就衛(wèi)青霍去病一般的功績,也只在眼前,這么好的事情,你不愿意要,那好??!我讓李文忠去,讓誰去都比你強!”
“別!我的祖宗!”藍玉連忙跳起來,作勢往臉上抽了兩個巴掌,這才嬉皮笑臉道:“我就知道先生最疼我了,這事除了我,誰也不行!”
就這樣,藍玉陪著汪廣洋,一起去了亳州。
其實亳州和朱元璋的地盤算是接壤的,朱元璋的地盤最北端在懷遠,而從懷遠逆著渦水而上,經(jīng)過蒙城,城父,就是亳州,大約就是后世蚌埠市懷遠縣和亳州市譙城區(qū)的距離,瞧瞧,還沒有出省呢!
但是這一路走來,就能明顯感覺到,朱元璋治下是井井有條,尤其是那些田畝,一塊接著一塊,井然有序,差不多能讓你感覺到“井田”的味道。
而過了懷遠之后,就是一片亂糟糟的,雖然也有人耕田種地,但是那個熱鬧勁兒,完全不如朱元璋這邊。
汪廣洋是個聰明人,僅僅走了這一趟,心就定下來了,劉福通或許有項羽之勇,但是朱元璋絕對是笑到最后的漢高祖,他們選錯人!
他沒有費多大力氣,就見到了韓宋這邊的人。
而出乎預料的是,劉福通提出了北伐主張之后,天完大帝徐壽輝那邊根本沒有答應,相反,他們送來了一封國書,要求小明王去了帝號,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既然他徐壽輝第一個稱帝,理應該是紅巾軍唯一的太陽,你韓林兒算什么東西!
如果說這話夠討厭了,那么張士誠送來的書信則更是氣的人昏厥!
張士誠跟劉福通講,大元國運未衰,氣數(shù)猶存,勸劉福通不要貿(mào)然北伐,相反的是,紅巾軍當中,有人狼子野心,處處標新立異,理當率先剪除。
字里行間都透著對老朱的不滿。
其余諸如方國珍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回應。
跟著這幫蟲豸在一起,怎么能搞好北伐?
韓宋這邊大怒,偏偏這時候,汪廣洋代表朱元璋來了,光是從態(tài)度上講,就要比那些人強多了……
樂文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