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襲而來的朱家軍,已經(jīng)疲憊不堪,汗水濕透戰(zhàn)襖,氣喘如牛,有的士兵手腳都在顫抖。面對此情此景,鄧友德心中清楚,士兵急需休息,才能恢復(fù)體力,急需作戰(zhàn)。
但是在這個時候,又如何能耽擱?
“咱們的弟兄們在玩命,上位恩典,父老囑托,到了咱們賣力氣的時候了,所有人聽著,分出兩個千戶,攻擊水門,其余人跟我攻打西門!”
鄧友德吩咐之后,就主動帶領(lǐng)著兵馬,撲了上去。
湖州城的防備還是嚴(yán)密的,各個城門都分配了兵馬,嚴(yán)陣以待。無奈由于水門突然被攻破,張?zhí)祢U領(lǐng)兵救援,從各個城門都抽調(diào)了兵馬過去,又缺少主將。而鄧友德的確是猛將,他身披兩重鎧甲,一手持刀,一手拿著盾牌。
首先集中弓弩攢射,壓得城頭守軍抬不起頭,隨即搭上簡易云梯,他攀著云梯,如同猿猴一般,三竄兩跳,就上了城墻,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帶頭上城了,鄧友德十分嫻熟,到了城頭,揮動兵器,肆意砍殺,后續(xù)士兵迅速跟進(jìn),幾乎沒有費多大力氣,就成功打開門戶。
等殺入城中之后,鄧友德犯難了,湖州城也不小,哪里是最有價值的目標(biāo)?是去救援李文忠,還是朝著人多的地方攻擊?
就在他遲疑的時候,有一群城里的青壯,約有二三十人,他們從一個巷子里跑了出來。
“走這邊,快走這邊!”
鄧友德尚在猶疑,對方急忙道:“我們是這城里的,這邊是衙門!”
鄧友德想了想,終于決定賭一把,他讓士兵跟著,迅速向前,果不其然,越過了幾個街道,就到了原本的知府衙門前面。
眼下這里正是張?zhí)祢U的住處,只會守城的中樞。。一面三丈高的大旗,迎風(fēng)飄揚(yáng)。
鄧友德看在眼里,忍不住大喜,“給我放火,燒了這個王八窩!”
剎那間,火光沖天,宛如一根大蠟燭,整個湖州城都能看得見,濃煙滾滾,烈焰飛騰。
此時城中尚有兩萬多兵馬,數(shù)量幾乎是朱家軍的四倍以上,如果能夠調(diào)動起來,還是能反敗為勝的。
可是隨著知府衙門起火,徹底亂套了。
全城兵馬,失去了指揮,人心大亂。
有人就說張?zhí)祢U已經(jīng)死了,腦袋都被砍下來了。還有人說,朱家軍全都?xì)砹?,好幾十萬大軍,神兵天降。
到了這時候,誰也分不清真假,城中喊殺不斷,火光沖天。
許多人干脆扔了兵器,撒腿就跑。
人心潰散,這個后果著實是太可怕了,根本無從收拾。
張?zhí)祢U愕然發(fā)現(xiàn),自己周圍的兵馬已經(jīng)不多了,相反,朱家軍竟然占據(jù)了優(yōu)勢,四面八方,全都是喊殺聲。
他面如土色,這一刻,他只覺得有東西從腦瓜門飛走了。剛剛朱家軍有多兇悍,他可是見到的,要是落到了這幫爺手里,還不挫骨揚(yáng)灰??!
幾乎沒有多少遲疑,張?zhí)祢U扭頭就跑。
連主將都如此逃命,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大家伙紛紛逃走,張?zhí)祢U身邊的人,肉眼可見地減少。
他倉皇逃到東門,正打算逃跑,前面突然出現(xiàn)了一隊朱家軍的兵馬。
周德興提著兵器,沖在前面。
“別放走那個孫子!給我抓活的!”
張?zhí)祢U魂飛魄散,掉頭就跑,可他還能往哪去?城中許多青壯都仗著膽子出來了,他們給朱家指點方向。
哪里有潰軍,就向哪里殺過去。
偶爾落單的士兵,還會被青壯伏擊,直接抓起來。
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一天半,徐達(dá)的主力也趕到了,順利拿下湖州。
經(jīng)過清點,朱家軍方面,損失大約一千一百多人,光是李文忠的先遣隊,就有近五百人犧牲。
包括李文忠,身上也有三處受傷,尤其是脖子上被箭劃破了一道,如果再往里面一點,就會射穿動脈,必死無疑。
徐達(dá)也是頗為感嘆,“這一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上位不重賞,我都不答應(yīng)!”
李文忠恭恭敬敬拜謝。
這時候周德興也來了,他很幸運,果然抓住了張?zhí)祢U。
“這孫子逃進(jìn)了民房,還弄了一套女人的衣服,打算喬裝逃走……你也不瞧瞧,胡子一把,還想騙過爺?shù)难劬Γ∽鰤羧グ?!?
張?zhí)祢U老臉通紅,惶恐惱怒,只能咬著牙道:“快點一刀殺了老子!給爺一個痛快!”
徐達(dá)看了看他,冷笑道:“用不著裝英雄好漢,我們自有規(guī)矩在,不會冤枉好人的!自然也不會放過歹人,把他帶下去!”
伴隨著張?zhí)祢U被俘,湖州戰(zhàn)斗迅速結(jié)束。
連徐達(dá)都忍不住大呼僥幸。
攻城戰(zhàn)一直都是難題,就算是洪都,朱家軍也花了兩個月多時間,而張士誠又以善守聞名。
打個一年半載,都是很正常的。
結(jié)果開戰(zhàn)幾天的功夫,就旗開得勝,落到了朱家軍手里,如何能不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