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說完,發(fā)現(xiàn)王岫竟然呵呵冷笑,弄得楊攀桂一陣錯愕,難道說錯了嗎?
豈止是錯了,簡直錯得離譜!
“你先別管大明做什么,有一點是不變的……不管做什么,都離不開干事的人。過去咱們沒法立功,大明的刀砍下來,擋也擋不住,躲也躲不過,沒法子,只能出逃開封。可現(xiàn)在不同了,一個大功勞擺在我們的面前,只要替大明天子解決了眼前的麻煩,論功行賞,總會有咱們的一份兒。”
楊攀桂怔了片刻,這才狠狠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真是的,這么簡單的事情,怎么就沒有想明白。
“那,那還有張希孟呢?他,他可是儒家的仇敵啊!”
“湖涂!”
王岫越發(fā)瞧不起這位老朋友了,什么見識啊!到現(xiàn)在還不明白嗎?
“張相是真儒,我輩原來學(xué)的都是偽儒,張相才是復(fù)興儒學(xué)的大宗師啊!”
楊攀桂微微沉吟,這回他想通了,“對,忽必烈都是儒家大宗師,張相憑什么不是,張相必須是?。 ?
這下子想通了,接下來就要琢磨著怎么下手了。
他們一商量,首先去找趙繼祖……這位掛著兵部尚書銜,也算有點兵權(quán)。
雖說他原來背叛老朱,但好歹還是有點舊情,都是濠州出來的,總不至于趕盡殺絕。
除了他之外,還有平章羅文素,另外還有幾位韓宋大臣,全都湊在了一起。
只是缺了劉福通和他的兄弟劉六,其余大宋忠良們,悉數(shù)前往皇宮,去面見小明王。
要說韓林兒也是可憐,孩子當(dāng)上了小明王之后,權(quán)柄被劉福通拿去,成了傀儡,隨后又被元軍圍困,吃了上頓沒下頓,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每天都從噩夢中蘇醒,甚至干脆就睡不著。
不到二十歲的人,瘦得就跟一把骨頭似的,兩個大大的眼睛,看起來有點像貓兒似的。
聽聞元軍撤退,開封解圍,他還挺樂的,總算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可他還沒睡著,就被這一群忠臣良將找上門來。
“卿等、卿等可有事情?”
這些人都不說話,就這么注視著。
弄得韓林兒不知所措。
沉默了半晌,王岫突然邁了一步,朗聲道:“陛下可要知恩圖報!”
韓林兒愣住了,這,這是和陛下說話的口氣嗎?
王岫不管,自顧自道:“陛下被圍開封,命懸一線,幾乎身死。全賴大明天子洪恩,這才解圍,僥幸活命。陛下還不識天命嗎?”
楊攀桂也道:“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明君出世,理當(dāng)順應(yīng)天心,早日禪讓,以江山社稷,托付明主,方為正道!”
韓林兒愣了好一會兒,這才聽明白,敢情這幫人是要讓自己禪讓?
他突然涌起一股無名怒火。
“爾等讓朕知恩圖報!殊不知當(dāng)時大明天子鏟除世家,抑制豪強。爾等如喪家之犬,全是朕看你們可憐,收留了爾等!怎么,現(xiàn)在爾等忘恩負(fù)義?來逼迫朕禪位?你們可還有半點忠義?就不怕天下人人得而誅之嗎?”
韓林兒驟然發(fā)怒,說得也有道理,還真嚇住了好幾個人。
短暫沉默之后,那個楊攀桂竟然再次站出來,指著韓林兒大叫道:“他不過是逆賊而已,竊據(jù)帝位,也敢以皇帝自居!真是可發(fā)一笑!我等正該為天下除賊!”
韓林兒大驚失色,“你,你們敢弒君?”
王岫幽幽道:“我等非弒君爾,不過殺一不識時務(wù)的蠢子!”
這時候趙繼祖也開口了,“陛下,還是禪位吧!不然,不然天下人皆要殺陛下矣!”
韓林兒臉色慘白,嘴唇哆嗦。
“爾等,爾等這般欺君罔上,忘恩負(fù)義。就,就算大明天子,也不會用你們的!”
這話有些扎心,但是王岫等人已經(jīng)紅了眼睛,哪里還管這么多,他們竟然直接撲了上來。
“陛下,再不退位,只怕身死之日,就在眼前!”
韓林兒嚇得向后躲避,竟然撞倒了椅子,滾落地上,額頭磕破,鮮血流淌,好不凄涼。
楊攀桂大叫道:“把他按住,我去取繩索,勒死他!”
可就在楊攀桂轉(zhuǎn)身之際,發(fā)現(xiàn)劉福通臉色蒼白,拄著拐杖,正在怒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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