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貫中這輩子,確實是寫書不少,但最出名的,就是三國一本。而且這本書吧,放在明代的之中,評價還真不高。
至少比起水滸西游,都差了一大截。
其實這玩意吧,或許也跟他選擇的題材有問題。
三國演義,尊劉貶曹,明明白白,解讀不出什么花樣。
可是換成水滸就不一樣,水滸不光好在詔安上面,光是把西門大官人那段拿出來,都能寫本書,順帶還附送幾本續(xù)書。
到了西游,簡直更厲害了,越往西天走,就越是妖魔鬼怪,整個一本黑神話。
文人能不喜歡這種嗎?
到了金陵十二釵,那就更不要多說了,人家會打啞謎,書名就是“史偷記”,白骨如山忘姓氏,無非公子與紅妝。
想怎么解讀就怎么解讀吧!
反正你怎么看,怎么有故事。
像三國這種,就屬于太直,太白,傾向太明顯,屬于只能看熱鬧的,沒有所謂的文學性,太適合老百姓看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一本書,不能讓大多數(shù)人喜歡,只能一味拔高,弄到了一個小圈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總而之,張希孟還是很欣賞三國的,但也僅此而已,至于老羅的其他書,什么隋唐啊,殘?zhí)莆宕萘x啊,張希孟還是有點接受不來,無他,套路太嚴重,水平下降得很明顯。
“我說老羅,你現(xiàn)在到底有沒有新的想法啊?”
羅貫中臉很黑,“張?zhí)珟?,我這不是挖空心思,每天都在想嗎!只不過你也清楚啊,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我現(xiàn)在或許真是江郎才盡,拿不出什么東西了。”
張希孟想了想,突然道:“那伱從三國演義賺了多少稿費?”
老羅一愣,下意識捂緊了荷包,警惕地看著張希孟。
“太師什么意思?”
張希孟一怔,笑道:“我又不想搶你的,而且我們家也都有稿費。我是打算給你個建議。你現(xiàn)在賺了錢,拿這筆稿費捐出來,設立一個羅貫中文學獎,每年評選,誰寫得好,就給一筆錢。鼓勵創(chuàng)作,提拔后輩……這樣一來,就算你江郎才盡,寫不出什么玩意,甚至那啥了,獎項還在,名聲還在,死而不亡,也算是你老兄名垂千古了。”
張希孟苦口婆心道:“我可真是為了你好,這主意你要不愿意用,我就跟陛下說去!”
“陛下?陛下也寫?”
“怎么不寫!陛下的傳記已經(jīng)寫到了第三本,童年,在濠州,下一本就是渡江,他的稿費可是很驚人的,又是大明天子,占盡天時,你可斗不過陛下!”
羅貫中翻了翻白眼,別說陛下了,就連你我也斗不過??!
“太師,你說要怎么弄?是我把錢捐出去嗎?然后每年拿出一筆?那樣一來,要不了多少年,不就花光了?”
張希孟一笑,“你還真是太老實了……現(xiàn)在存錢可是有利息的,你要是拿出幾十萬貫,按照百分之五計算,每年也有一兩萬貫……這筆錢可不是小數(shù)目,足夠讓一個普通的作者,過上舒服的日子了,你說是不是?”
羅貫中想了想,還真動心了,別說啊,張?zhí)珟煹闹饕饩褪遣诲e。
只不過一旦把錢拿出來,就沒法留給后人了。
雖然那小子挺氣人的,羅貫中還是有點猶豫,畢竟不把錢給他,萬一老了躺在床上動不了,那小子用席子一卷,直接埋了,那也太慘了。
“太師,我,我還要回去想想。再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張希孟點頭,“去吧,不過你可要快著點,這么好的機會,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羅貫中連忙答應,匆匆離去。
他這一走,張承天又晃蕩過來了,對于老爹,他是除了崇拜,就是崇拜。
“人家好容易掙點稿費,您老人家還給騙了出來!不光騙出來,還要他感恩戴德。我算是服氣了!”
張希孟給了他一個白眼,“你小子是考的不錯吧?然后就有膽子上我這嘚瑟來了,是吧?”
張承天嘿嘿一笑,“您老真是厲害,沒有別的,區(qū)區(qū)第一名!算不得什么!”
張希孟只是看了一眼,隨即道:“確實不算什么,你大哥在應天的時候,跳級讀書,也是每次第一名。你現(xiàn)在還差得遠呢!”
張承天立刻臉黑了,“爹,你不能這么想,我從好幾十名,奮斗到了第一名,這個進步幅度,我大哥比不上吧?”
張希孟點了點頭,“難為你能找到這么刁鉆的角度。繼續(xù)努力,可以滾蛋了?!?
張承天無可奈何,他在老爹這里,是找不到半點便宜了。
只能去見老師朱元璋。
但看到成績單的時候,老朱的臉也很黑,“進步不小,咱答應給你獎金,現(xiàn)在就給你!”說著話,老朱拿出了一百兩的一個大元寶,遞給了張承天。
張承天接在手里,還掂量一下,隨即張嘴,想要來一口。
朱元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咱還能給你假的嗎?你小子想些什么?”
張承天無奈苦笑,“陛下,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有點好奇,怎么您老不高興???”
朱元璋瞪了他好半天,突然一伸手,掏出了十幾張成績單,都砸在了張承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