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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賈琮始終保持全神貫注的狀態(tài),平常溫潤的雙眼,此刻也聚精會神,顯得犀利明亮。
所謂的學習效率,除了基本的學習方法外,說白了,無非“專注”二字。
絕大多數(shù)都知道,也明白這點,只可惜他們做不到……
三百千等蒙學賈琮已學通,接下來,便是儒學十三經(jīng)。
如果說蒙學相當于后世的小學,那么十三經(jīng)的學習,就是中學學習。
所謂儒學十三經(jīng),就是包括《詩經(jīng)》、《尚書》、《周禮》、《儀禮》、《禮記》、《周易》、《左傳》、《公羊傳》、《谷梁傳》、《論語》、《爾雅》、《孝經(jīng)》和《孟子》十三本經(jīng)傳。
其中四書五經(jīng)且不說,《左傳》、《公羊傳》、《谷梁傳》為春秋三傳,注釋春秋重在史。
《孝經(jīng)》則為論述孝道的專著。
而《爾雅》則是訓解詞義,詮釋名物,經(jīng)學家多據(jù)以解經(jīng)。
通俗些說,就是解讀經(jīng)義的工具書。
十三經(jīng)為儒學根本經(jīng)典,將這十三經(jīng)背熟了理解透了,才算是“中學畢業(yè)”。
之后,才有資格和底蘊解讀先賢名師的經(jīng)義文章,如《昭明文選》,《八大家文抄》。
《昭明文選》是南朝梁武帝之子昭明太子組織文人所編,選錄了先秦至南朝梁朝,八.九百年間百余位名家之作。
而《八大家文抄》,則是韓愈、三蘇等八位經(jīng)學大家的文章。
之后還要再讀如《國語》、《國策》、《漢書》、《楚辭》等史書,以壯視野胸懷。
讀懂讀透這些先賢文章之后,腹有經(jīng)綸,方能開始自作經(jīng)義文章之路。
而賈琮如今還遠未到“上路入門”這一階段,他還在研習十三經(jīng),還剛在積累底蘊的階段。
實際上,若非賈政將自己的藏書都送給了他,光這些書籍賈琮都置辦不齊,也置辦不起。
寒門難出貴子,不是沒有原因的。
通常江南富庶之地,一家也只供得起一個讀書人。
天色漸明,東方出現(xiàn)了一抹魚肚白。
當賈琮聽到一些動靜,抬起頭時,窗外已經(jīng)大亮。
看向正在往炭盆里添炭的小丫頭子覓兒,他道:“現(xiàn)在幾時了?”
覓兒忙笑著應道:“回三爺,辰時末刻了,快巳時了哩?!?
賈琮點點頭,辰時末巳時初,也就是快早晨九點了。
這個年代的計時挺有趣,時辰自不必多說,一天十二時辰,一個時辰相當于后世的兩個小時。
而所謂的“刻”,是指用沙漏計時,一晝夜為一百刻,一刻大約是十四分二十四秒。
另外,一夜又分五更,一更天大概是晚上七點至九點,二更天則是九點到十二點。
常說的三更天了,說的就是十二點到一點。
賈琮從辰時初開始學習,至此已經(jīng)坐了兩個小時了。
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
正巧娟兒又進來添水,便走了出去透透氣。
免得小丫頭們做事時躡手躡腳的,唯恐驚擾了他。
站在門前月臺上,放眼望去,能看到許多磚石上,都有精美的雕刻。
屋檐向上彎起的飛角,氣勢飛揚。
雪白的墻肚,虎皮磨石為基。
庭院兩邊種著幾十尾墨竹,臨冬不枯。
墨竹院曾是賈政和賈珠的書房,雖不大,但頗為精巧雅致。
和他當初住的東路院耳房,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若非不遠的幾年后賈家必有山崩之憂,會造成家破人亡,賈琮其實愿意這樣慢慢讀書,靠自己搏出一個未來。
也能避免和賈政等人起利益沖突。
只可惜……
在月臺上做了幾個擴展動作后,他輕輕一嘆。
不過隨即眼神又堅定下來。
如果他不努力改變大勢,幾年之后,整個賈家都要崩塌落魄。
死去的又何止一兩個?
他絕不可因為眼前之事,就心軟動搖。
畢竟,他的本心非自私自利。
“吱……呀!”
正當賈琮伸展完,要折返回房繼續(xù)學習時,庭院木門忽地打開。
一個扎著兩個小發(fā)髻的腦袋,探了進來。
腦門上滿是汗水,一對毛毛蟲眉毛下,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
紅撲撲的臉上,有些汗?jié)n。
正當她看到賈琮,一怔之下想退回去,不妨背后有人狠推了她一把,便“哎喲”一聲踉踉蹌蹌的跌進來,險些跌倒。
身后背著一個看起來就很沉的書箱,面色驚慌。
門后傳來一道有些刺耳的小公鴨子嗓音:“小吉祥,你磨蹭什么?
臭丫頭,仔細跌壞了我的書箱。
粗手粗腳的,真是好蠢的丫頭……”
隨著罵罵咧咧之聲傳來,賈環(huán)吊著膀子晃晃蕩蕩的身影,也進了庭院中。
看到賈琮站在月臺上擰眉看他,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懟道:“看什么看,還想讓我給你磕頭見禮怎么著?”
這倒霉熊孩子,真惹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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