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竹焦急瞪來,賈琮作勢思量了下,道:“也罷,看在青竹姐姐的面上,咱們七三分就是?!?
葉清不語,靜靜看著賈琮,眉眼中閃過一抹趣味。
青竹再瞪眼,賈琮再讓步:“那……六四?”
青竹氣的想打人!
連她這個侍女都明白,這個世道,就算坐擁百萬之富又能如何?
若無權(quán)勢傍身,不過是任人宰割的肥肉罷。
賈琮若真能主宰賈家倒也好,以賈家國公府的門第,總能庇佑住。
可青竹擔心,最先下口咬的,怕就是賈家那些長輩!
這個時候,還在這里討價還價,真是彪呼呼的!
難道她家小姐那樣大氣的人,還會占那點便宜不成?
似是因為見青竹還不滿意,賈琮“痛下狠心”,讓步道:“罷罷,五五對半開就是!”
青竹這才勉強滿意,回頭看向葉清。
就見她家小姐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登時一臉羞赧,想找個地縫兒鉆進去,郁悶的想捶人……
她卻不知,賈琮這般豁下臉自崩人設來頑笑,本就是聽她之前訴說:
她的小姐,很孤單。
受人恩惠兩次,賈琮也總想做些什么回報。
若非如此,他又怎會這般輕浮……
葉清卻打量著賈琮那張臉,嘆息一聲道:“古人常,紅顏禍水,果不欺我。
就這么個貼心丫頭,打小一起長大的,還被你偷了心去……”
“哎呀!小姐啊……”
青竹一跺腳,跑到上邊貴妃榻邊跪下,抱著葉清的胳膊撒嬌。
葉清呵呵一笑,揉了揉青竹的腦瓜,看得出,她極寵溺這個一起長大的丫頭。又威脅的看了賈琮一眼后,道:“你能有這個心思,不以經(jīng)濟之道為賤業(yè),倒是難得這份胸懷,這份見識。
不過你可知,這個玩意兒雖不起眼,得了勢后,卻是極來金銀。
大乾目前還造不出這東西,內(nèi)務府嘗試了多次也沒法子,宮里用的都是從海西之國運來的。
所以,如果你能造出這個,王公勛貴,皇親國戚,甚至宮里,都會大量需求。
都中也倒罷了,關(guān)鍵是南省,那邊氣候潮濕,一年四季都要日日沐浴。
南省又富庶非常,就是尋常百姓家,也未嘗用不起這個。
哪怕這一盒只要三五兩銀子,都能賣出百萬兩之巨。
要知道,即使如今新法漸有成效,去年國庫一年的盈余,也不過兩百萬兩……”
聽葉清這般一說,青竹的眼睛里已經(jīng)冒出“孔方兄”了,滿滿的驚喜,不敢置信的看向賈琮。
賈琮卻呵呵笑道:“若不是知道如此,又怎敢以此禮相謝?”
葉清挑眉一笑,道:“怕不止如此罷?”
賈琮坦誠道:“清公子說的不錯,若我一人,哪怕頂著一個榮國世位,怕也不能讓人忌憚多少。真正有身份的人,沒幾個不知道我的情況。
再者,真要火熱起來,單一個賈家也未必就能護的住,畢竟利益動人心。
香皂乃消耗物,不是賣一次就完了。
不止一年能賣百萬巨,而是年年都能賣百萬之巨!
這么大的利,我很明白,我護不住,賈家也護不住。
既然早晚都要分潤出去,分給外面那些貪婪之輩,不如分潤給清公子。
一來感謝清公子數(shù)次相助。
二來也能給這樁經(jīng)濟尋一個穩(wěn)定的靠山,畢竟不管哪個王府勛貴,也沒臉來和清公子爭。
清公子賺些給太后老人家敬孝心的金花銀子,誰要紅了眼,那才是笑話呢……”
至此,就見葉清搖頭笑了笑,賈琮奇道:“莫不是哪里說的不對?”
葉清看著賈琮道:“你雖是少見的少年俊杰,可見識到底還是淺了些。
都中這些貴人,清貴則清貴,但內(nèi)囊富裕的,著實沒幾家。
一個個苦哈哈的撐著空架子,只有面子沒有里子。
莫說他們,連宮里都……呵呵。
哪年不為了金花銀與前朝官老爺們打擂?
這小小香皂真做起勢來,你以為那些宗室王公,龍子龍孫們會忌諱我一個太后侄孫女兒?
他們連宮里蓋皇宮的銀子都敢貪墨了花去,我又值當什么?
到時候那么些王叔王伯,王妃太妃的上門討個人情,日子過不下去了,想合伙做生意,討個方子補貼補貼家用,我能說個不字?”
賈琮聞傻了眼兒,道:“可是太后那邊……”
葉清垂下眼簾,淡淡道:“太后畢竟春秋已高,我若此時仗著有太后撐腰,誰也不認,你以為日后我會有什么下場?”
賈琮聞一凜,登時想明白許多事。
怪道這位芙蓉公子恩義遍天下,幾大國公府的世子都受過她的恩情。
雖然罩有金剛不壞光環(huán),可鮮少聽說她和哪家起沖突。
好一個明白人?。?
也是,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無敵的存在……
他苦笑一聲,暗中嘲笑自己怎會幼稚起來,搖頭道:“是我太想當然了,那此事,還是暫時作罷吧……”
葉清笑道:“你舍得?”
賈琮正色道:“公子放心,我懂得輕重?!?
見他目光清明,葉清眼中笑容又多了些,道:“倒也不必,我雖護不住這樣大的一座金山,可有人可以!”
“太后?”
賈琮猜測道。
葉清沒好氣白了眼,道:“讀書真是讀傻了,贈給太后,豈不是入了內(nèi)務府?
眼光別總停留在書本里,你到底是榮國日后的承爵人,雖不好早早與各家交好,可至少將大勢拎清才是?!?
賈琮聞汗顏,他之前的確沒太過關(guān)心朝廷大勢,這二年,他本就在為先爭一個正經(jīng)身份而努力。
國朝大勢,天下風云,距離他還有些遠。
不過芙蓉公子說的也對,是不能再閉門造車了……
葉清淡淡道:“我是不能讓那些王府皇子府忌憚,為了些金銀得罪他們,也不值當,可有人能。只要有那位的名頭,任哪個都不敢側(cè)目一眼!”
賈琮聞,似聯(lián)想到了什么,面色忽地一變。
葉清見之語氣譏笑道:“想到了什么?看來你也不算是一無所知嘛!我就問你,敢不敢?”
賈琮昂然挺胸,理直氣壯答道:“不敢!”
“噗!”
青竹正在角落里悄悄喝茶潤喉,聽聞賈琮之,剛喝進口的茶水,一口噴出!
葉清先是沒好氣的瞪了賈琮一眼,然后頗有深意道:“你怕什么?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賈琮苦笑道:“我就算再孤陋寡聞,也不會不知道那位主兒,也只有那位,才能讓人不敢覬覦這份生意的紅利,只是……”
賈琮搖了搖頭。
那個在大乾連名字都不能提的禁忌,賈琮也是在國子監(jiān)聽張然吳凡私下聊天閑侃時才聽說的。
當年威名沖天,率十萬鐵騎橫掃九邊,并于草原筑城,移百萬流民戍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