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晨小心且親近的看了眼盯著他的展鵬后,賠笑道:“此事卑職親自去辦,即刻去做!只要大人信得過……”
賈琮呵了聲,搖頭道:“無所謂信得過信不過,你自己的路自己選擇就好。”
魏晨聞苦笑一聲,愈發(fā)敬服道:“卑職真不知大人這等胸襟智慧究竟是如何養(yǎng)成的……大人所極是,到了這個地步,大人已成煌煌大勢,就是傻子也知道哪邊是生門,哪邊是死路。
卑職自詡非蠢人,所以斷不會生二心,自尋死路。
卑職此去金陵,一為救出展兄弟家人,二則救出我自己家人。
劉昭雖不準卑職親自帶兵馬,但這些年卑職還是有些心腹手下的。
只救人,不算難事。
只是不知大人何時能抵達金陵……”
賈琮淡淡道:“十月十五?!?
魏晨聞眉頭微微一皺,提醒道:“大人不提前去,就不擔心走露了消息,劉昭狗急跳墻,破罐破摔生出亂子來?他手下可有千余校尉……”
賈琮瞟了魏晨一眼,道:“金陵不是錦衣親軍的金陵,論力量,十個金陵千戶所加起來都比不上江南大營。
金陵城內(nèi)還有督撫提標營,知府衙門、江寧縣衙皆有衙役官差。
此刻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千戶所,他要敢亂來,我倒省了心了……”
魏晨聞,看向賈琮的目光愈發(fā)驚為天人,雖有做作夸張的成分,但也很有幾分是真心。
能將整個金陵城的勢力,甚至將整個江南的勢力都收在心中,運籌帷幄借勢布局,還是在這樣的年紀里,怎能不讓人驚嘆?
想了想后,魏晨又笑道:“卑職料定必不會有事,老天都在幫助大人。江南諸省一連陰雨多日,道路艱難,大人每平一地,又都留出至少五日的時間緩沖,再加上麻痹大意……就卑職所知,至少到今日,金陵城內(nèi)肯定還沒得到消息,不然必有人招我回去議事?!?
賈琮點點頭,道:“他們大意,我們不能。你們現(xiàn)在就啟程吧,先將你和展鵬的家人救出來,安置妥當。需要多少人手?”
魏晨笑道:“就展鵬兄弟一個就夠了!先救他家人,福海鏢局展家多的是好手,等救出后,不愁沒人用。”
賈琮看了魏晨一眼,又看向睜著一雙眼滿臉興奮的展鵬。
展鵬見賈琮看著他,無辜的眨了眨眼,嘿嘿一傻樂。
賈琮見之微微抽了抽嘴角,不再看這腦容量不足五的少俠,他對魏晨直道:“展鵬身有英豪之氣,俠肝義膽,又有赤子之心,我深重之,待其再歷練一番會有大用。所以,絕不準他出任何事。
魏晨,他要有個閃失,天地雖廣闊,也難有你魏家容身之處?!?
魏晨聞,簡直嫉妒的看了眼熱淚盈眶的展鵬,不見外的對賈琮叫道:“大人,卑職何時才能有這等分量?卑職可不比他差多少!”
雖是在賣乖,卻也有幾分是真心艷羨。
當然,他不是艷羨賈琮對展鵬的照顧,而是艷羨上下之間這等沒有防范的關系。
這種相處之道,會令人輕松愉悅,也會更有凝聚力。
他渴望加入……
瞥了魏晨一眼,賈琮明白這個聰明人之意,卻輕輕哼了聲,道:“禍害遺禍千年。你落到我手里都死不了,這世上能殺你的人也不多了,又何須我的照顧?”
魏晨聞有些得意忘形的哈哈笑了起來,道:“能得大人夸贊,乃魏晨之幸也!痛快!”
說罷,對賈琮一揖到底后,招呼展鵬:“走!出發(fā)救人!”
展鵬還在抹淚,跪下給賈琮重重磕了個頭后,又轉(zhuǎn)身對沈浪道:“小浪子,保護好大人,出了半點閃失仔細我回來拿你是問?!?
沈浪回答很簡答:
“滾?!?
……
待魏晨、展鵬離去后,韓濤又向賈琮說起了揚州百戶所的事。
總共一百一十二人,除卻百戶及兩個試百戶和若干總旗、校尉被殺外,其余大部都被收編。
魏晨之所以敢來揚州坐鎮(zhèn),就是因為這里有他不少熟人,剩余的一個試百戶更是他的心腹。
如今這位名叫宋義的試百戶,暫領百戶之職,掌管百戶所。
稟明此事后,韓濤還想再說什么,一旁那位鹽政衙門的分掌侍御史詹敬卻已經(jīng)站不住了,臉上的驚駭之色完全掩飾不住。
他萬萬沒想到,沉淪了十多年的錦衣親軍,又要死灰復燃!
他猶記得當年貞元朝錦衣猖獗時,是何等的不可一世……
而錦衣親軍的指揮使,竟是眼前這位士子打扮的少年。
更沒想到,這個少年能有如此手段,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中橫掃了江南大半,形成大勢。
面對此等情形,詹敬雖不愿看到,可他根本無能為力。
就是想往外傳遞消息,怕都來不及了。
況且,他又能傳給誰?
不過自登科以來,被人如此視若無物還是令他憤怒,因此尋了個空隙,詹敬插口道:“賈伯爺,不知林遼林原父子所犯何事,需要大動干戈被錦衣擒拿?他們畢竟是御史林大人請來的,你如此做,不大妥當吧?”
看了眼想掙扎卻被沈浪一把按住的林遼,賈琮正色道:“詹御史誤會了,林遼林原父子涉里通敵國之罪,似與厄羅斯羅剎鬼勾結(jié)……錦衣衛(wèi)不得不大動干戈?!?
詹敬聞肺差點炸了,這叫什么屁話?
還厄羅斯羅剎鬼,林遼林原這鄉(xiāng)下來的爺倆兒見過羅剎鬼子么?
詹敬死死盯著賈琮,咬牙道:“賈伯爺,林家父子里通敵國?可有證據(jù)?”
賈琮聞點點頭,肯定道:“當然,沒有證據(jù)錦衣衛(wèi)怎會隨便抓人?!?
林遼被冤枉的劇烈掙扎起來,卻被沈浪一拳砸在脊椎上,瞬間老實。
詹敬見之大怒,厲聲道:“證據(jù)何在?簡直荒唐!”
賈琮呵了聲,面上卻看不出笑意,他看著詹敬道:“錦衣親軍乃天子親軍,莫說你一侍御史,就是當朝首輔寧則臣親自在此,也不敢插手錦衣之事。
詹御史,本座奉勸你,最好明白你自己的位置……
另外,我再好心告誡你一句:
今日堂上之事,除卻錦衣衛(wèi)諸人外,就只有你一個外人知道。
這等機密但凡傳出去只片語,壞了陛下和朝廷的大局,你詹家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侍御史大人,你好自為之?!?
詹敬聞,一口心頭血涌上喉頭,看劇毒蛇蝎般看著上面的純良少年……
……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