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驚寂中,賈琮猛然踏前一步,前所未有的厲聲怒吼道:“錦衣親軍,乃天子親軍,身負(fù)皇威,何人敢擋!
本座奉天子劍南下,欲蕩奸邪、除邪祟、誅不臣!
游擊將軍王昆,心懷叵測,敢以軍馬沖擊本座,欲圖謀不軌,罪當(dāng)抄其九族問斬!
今首惡已誅,爾等欲為其從犯耶?
還不滾下馬來,跪地請罪??!”
已經(jīng)回過神來驚怒交加的王昆屬下,本皆躁動暴怒,可是聽聞賈琮之,又都猶豫了。
沒有人愿意和一個京里來的“欽差大臣”打個你死我活,尤其是在主將已死的情況下……
“我殺了你這個暗箭傷人的卑鄙小人!!”
一個和王昆相貌六分相像年輕人此刻卻暴走如瘋魔,抽出腰刀,縱馬朝賈琮沖殺而來。
不過他還沒近前,展鵬飛身而上,凌空自腰間抽出兩把彎刀,瞬間舞成兩團耀眼的光團。
沈浪同時動身,赤手空拳迎向戰(zhàn)馬,避過馬首,厲吼一聲,一拳砸在馬頸上。
那年輕人哪里抵得住展鵬刀威,兩人交叉相過,人首落地。
戰(zhàn)馬被沈浪一拳轟在頸部,嘶鳴一聲,也倒地而亡。
展鵬、沈浪二人之悍威,震懾住了其他騎兵,鴉雀無聲。
然而賈琮心中卻在感慨:怪道都說騎兵是冷兵器時代的戰(zhàn)略力量,只一騎,就動用了他手下兩大高手才阻截下來。
還是在騎兵沒有形成沖鋒之威時。
不過,在繁華紅塵地縱橫的騎兵,到底比不得九邊精銳。
本就虧于大義,此刻又被錦衣兇威所懾,再無人敢逆賈琮之鋒芒。
前面一人被賈琮目光逼視下,緩緩翻下馬聲,跪倒在地。
有一人帶頭,其他一百余人自然無人再自尋死路……
和那些錦衣力士一樣,他們也不過都是吃一份皇糧的士卒。
若是對上山賊路匪,或許還有勇氣拼死一擊。
可是對上神京城里來的貴人,冒著抄家滅族的罪名去出一時怒氣,他們這些兵油子怎會做這樣的事?
尤其是對方,殺伐果決!
不過,這還未完結(jié),就聽那位少年貴人又道:“劉昭和王昆狼狽為奸,勾結(jié)在一起壞事做盡!其二人皆已伏誅,其家族必將被牽連問罪。爾等雖為從屬,尊軍令而行,罪不至死,但也難逃國法?!?
跪地一百多士兵聞,泛起一股騷動和不服。
若賈琮果真要將他們打殺,他們絕不甘心俯頸就戮。
“本座給你們一個既往不咎的機會,本座剛至江南,手下正是用人之際。我觀爾等兵馬嫻熟,還算有可用之處。錦衣緹騎正缺人手,若你們愿聽調(diào)遣,將功贖罪,過往和今日之罪,本座便可既往不咎。若做的好了,日后還可受到重用,來日與本座回神京,調(diào)入錦衣衛(wèi)指揮所聽用,也不是不可能?!?
身后魏晨、韓濤等人無不面色怪異,他們自覺一輩子受到的驚嚇和驚訝,都沒今天一日多。
之前還喊打喊殺,一槍斃了一個從三品的游擊將軍,這會兒竟然起了收編其部下之意。
常聽人說某人“扒皮、抽筋、吸髓”,展鵬等人還沒多少具體印象。
可是今日一見……果然了得!
然而哪有這樣容易讓人改弦更張的?
跪了一巷道的游擊兵馬,此刻都沉默不語。
韓濤上前笑道:“諸位兄弟還在猶豫什么?過了這個村兒可就沒這個店了。錦衣親軍乃天子親軍,雖然前些年出了岔子,可如今天子親點我們大人為指揮使,重建錦衣衛(wèi)。你們中若有年紀(jì)大些的,當(dāng)知道十三年前錦衣親軍是何等模樣的。如今我們大人執(zhí)掌錦衣,只會比當(dāng)年更威風(fēng)!
再者,你們今日其罪也著實不小,雖然禍?zhǔn)诪閯⒄?、王昆,可你們從逆謀刺天子親軍,準(zhǔn)備殺害錦衣指揮使,我們大人還是大乾榮國公府承爵人,二等毅勇伯。
朝廷真要論起罪來,你們縱然不會被殺頭,全家流放九邊是斷然少不了的。
所以啊……”
前面韓濤正喋喋不休的做著“政委”的工作,后面魏晨心有余悸的對賈琮道:“大人,再沒下一出了吧?”
賈琮冷眼瞥他一眼,語氣譏諷道:“蠢貨!這種注定了會成生死之?dāng)车娜耍詣铀蜕祥T來求著被殺的機會,大概也只有這一次了。這一局江南行中,能純粹以殺戮解決的問題,這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錯過這次機會,再對付這個王昆,你知道要耗費多大的精力?
不知抓住機會,你還婆婆媽媽,束手束腳,和裹腳老太太一樣!好生學(xué)著?!?
魏晨面色陡然漲紅,尤其是后面展鵬“噗嗤”一笑,更是讓他覺得一張臉都燒了起來。
不過沒等他開口辯解什么,就聽自巷道口處,傳來一陣銅鑼大鼓聲,又有司吏員用尖銳聲通報道:
“江南總督方悅方大人到!”
眾人聞皆變了臉色,韓濤卻急急過來報喜,說降卒們認(rèn)了。
賈琮一喜,忙命韓濤領(lǐng)著這近二百騎兵種子去號房暫歇,等巷道空出來后,看著巷道口處的旌旗招展,他回頭對郭鄖、韓濤等人微笑道:“自七月末神京而出,兩個多月來縱橫江南六省,襲殺叛逆清理門戶,今日終可收官。
爾等勞苦功高,忠勇可嘉。
琮,多謝諸君相助!”
“愿為大人效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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