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心里，其實也隱隱如此認為。

太可怕了！

能將邱府那么多家生奴才策反成死士，這等手段，幾為妖孽！

絕不是新黨那些“爆發(fā)戶”能夠做到的。

不是有數(shù)的幾家外，還能有誰？

他們心虛，趙樸等人自然也不會想不到，一個個目光幽深的看向他們。

就在人心渙散彼此猜疑防備乃至仇恨時，卻聽賈琮淡淡道：“太陽底下從來沒有新鮮事，雁過留痕，人過留聲，總會有蛛絲馬跡可尋。此事，不管涉及何人，不管涉及哪一家，哪一姓，哪一個大官還是巨賈，也不管到底是老謀深算者為之，還是哪家的庶子棋子為之，一經(jīng)查出，皆以謀逆罪論?！?

眾人聞面色凝重，皆從這番話中，聽出濃郁的殺意。

正要說些什么，卻見一隊錦衣緹騎拖押著數(shù)人，從邱府大門走出。

邱侖看到為首被押之人，變色瞬間鐵青。

那正是他的正室夫人唐氏，雖然是續(xù)弦，那也是正室。

就這樣被幾個丘八反手押著，拋頭露面。

邱家家風必成笑柄，斯文掃地。

“大人！這……”

邱侖實在忍不住，沉聲對賈琮道。

就算是女囚，也有女牢吧？

賈琮沒有理會，沈浪大步上前，抱拳道：“大人，在邱園內(nèi)放火者，便是唐氏命手下婦人所為。白塔內(nèi)連同丫鬟計共四十五人，只救出十三人?！?

眾人一片嘩然，連邱侖都面色猙獰，怒聲咆哮道：“毒婦??！緣何下此毒手？”

那唐氏披頭散發(fā)，雖被唬個半死，可抬起頭來，眼睛里卻滿是怨毒之色，聲音尖銳道：“為我唐家報仇！”

邱侖聞一怔，隨即身子都顫抖起來，指著唐氏“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賈琮忽然道：“邱員外，你這夫人，該不會和原江南布政使唐延有什么關(guān)系吧？”

唐延早被白世杰給腐化了，而邱家原本和白家走的最近。

聽聞賈琮之，臉色難看的不止邱侖，還有江南督撫重臣。

邱侖在賈琮目光逼視下，苦澀的點點頭，道：“唐氏，是唐延族妹?！?

賈琮呵呵一聲冷笑，轉(zhuǎn)頭看向方悅：“方大人，唐延現(xiàn)在何在？”

方悅面色陰沉如水，聽聞賈琮之，一不發(fā)。

賈琮點點頭，又看向諸葛泰，道：“臬臺大人，本座先前便說，你們要是顧念新黨舊情，舍不得動手，就由本座錦衣衛(wèi)來動手。是你擔保，回去動手。你現(xiàn)在告訴本座，唐延何在？你們動手，該不會是罰酒三杯吧？”

諸葛泰滿嘴苦澀，道：“命其自囚于布政使衙門，等朝廷旨意。”

賈琮呵的一聲，點點頭道：“好，好一個自囚于布政使衙門，本座終于見識到你們新黨的做派了……來人！”

陡然一聲厲喝，沈浪抱拳一應(yīng)：“在！”

賈琮厲聲道：“命金陵千戶王亞龍，帶一營兵馬，速去金陵，將謀逆反賊唐延并其全家老幼一并取來！敢有反抗者，立斬無赦！”

“喏！”

沈浪大聲一應(yīng)后，轉(zhuǎn)身去安排，命一緹騎飛馬前往鳳凰島傳令。

看著方悅、郭釗等人陰沉的臉色和極怒的眼神，賈琮冷笑一聲，理也不理。

這件事，還不算完。

果不其然，都不用賈琮發(fā)作，方哲、褚東明、石公壽一等江南望族家主，開始直面質(zhì)問起總督方悅來。

“唐延虎狼之輩，與反賊勾結(jié)謀逆，竟只自囚衙門？聞所未聞！”

“以此等下作卑劣之手段，挑唆江南望族與錦衣衛(wèi)廝殺內(nèi)斗，新黨做派，必令世人嘆為觀止！”

“自今日起，天下士林方知新黨以何為新！”

一句句誅心之，差點沒讓方悅、郭釗等新黨中堅吐出血來。

唯有諸葛泰，強壓下心中的羞惱憤恨，拱手道：“諸位，恕本官直，非為唐延開拓，只是此事必有蹊蹺。因為以唐延之能，絕無可能做到此步，他要有此等謀算，也不至于被一白世杰驅(qū)使落馬?！?

褚東明冷笑一聲，道：“到了這個地步，人證俱在，你們新黨還想抵賴，指鹿為馬？”

諸葛泰并不理他，只是看著賈琮道：“賈大人，上回你我便有共識，江南地面，有一只黑手在幕后攪風攪雨。這只黑手隱藏極深，勢力極大，能夠操弄人心。此黑手，才是危及江山穩(wěn)固的罪魁禍首?！?

賈琮若有所思，沈浪忽又道：“大人，緝拿唐氏時，她正在佛庵中禮佛。只是，她所拜者非佛非道，而是這個……”

說著，沈浪一揮手，兩個緹騎抬著一尊二尺高的金身神像走來。

看到這神像，旁人則罷，竟是宋巖第一個變了臉色，擰著白眉面色難看道：“這是明香教所拜的，圣母明王！”

……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