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養(yǎng)心殿。
東暖閣內(nèi),滿頭白發(fā)的崇康帝聽完戴權(quán)奏報之事后,眸中瞳孔隱隱收縮,面色微微變化。
他都沒想到,賈琮就這樣突然爆發(fā)出手了。
且動手對象,竟會是提調(diào)十二團營揚威營的十二武侯之一,平?jīng)龊蚋?
這一刻,崇康帝心中急速的轉(zhuǎn)動著,盤算此事的利弊成敗。
“主子爺,那賈琮到底是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好大喜功,為了私怨,他竟然公報私仇!這如何能服人心?”
一旁,戴權(quán)小聲的在崇康帝面前給賈琮上著眼藥。
崇康帝聞,先是眉頭緊皺,也認為賈琮此事行的太過險了。
不過隨即,又忽地一怔,眼睛一亮,道:“你剛說什么?”
卻也沒用戴權(quán)復述,便自道:“為了私怨,公報私仇?”
戴權(quán)忙接口道:“可不是嘛!他還打著三位皇子的旗號,真是……”
話沒說完,被崇康帝一個眼神瞪閉上了嘴。
崇康帝冷笑的看著他,譏諷道:“賈琮嘴上無毛,你嘴上有毛?你懂個屁!”
罵罷,不再理會垂頭喪氣的戴權(quán)。
崇康帝在御案前來回踱起步來。
他調(diào)賈琮歸京的目的,明眼人皆知。
就是為了收拾貞元勛臣而來,他要重整軍權(quán)!
可如何下手,卻是一個極難的事。
小打小鬧,成不了氣候,還容易被阻攔鎮(zhèn)壓。
可若往大了鬧……
貞元勛臣都是追隨武王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驕兵悍將,保不準就會引起強勢反彈。
開國公府和宣國公府兩系人馬雖然平日里不睦,但在面對事關(guān)貞元勛臣生死存亡的威脅時,勢必會聯(lián)合起來。
到了那一步,便是崩壞失控的局勢。
執(zhí)掌軍權(quán)的武勛,不是養(yǎng)成廢物的宗室。
這個切入點從何而得,崇康帝都一直苦思未得。
卻不想,賈琮會從解決私怨的點來下手!
如此一來,至少李道林一系的人馬,絕不會為平?jīng)龊蚋鲱^。
不過……
切入點雖好,賈琮仍缺少能一擊必殺的大義。
他打著平?jīng)龊蚋婕皡⑴c皇子遇害案的旗幟行事,若拿不出實質(zhì)的罪證,那……
宣國公一系,豈肯善罷甘休!
……
“啪!”
居移氣養(yǎng)移體,自位列國公執(zhí)掌軍機,成為大乾軍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實權(quán)巨頭后,宣國公趙崇就少有失態(tài)之時。
但今日,在軍機閣西朝房中,他閱覽完手下送來的緊急情報后,面色鐵青,震怒之下,竟將手邊的茶盞狠狠摜在了地上。
這般動靜,登時引起了在外間辦理軍務的成國公蔡勇、宋國公劉志的注意。
二人對視一眼后,一起步入內(nèi)間。
成國公蔡勇看了眼地上的水漬和瓷片,笑問道:“趙公,何事生此怒氣?”
宋國公劉志雖未開口,也關(guān)心的看著趙崇。
趙崇深吸一口氣,壓下怒意后,指了指檀漆桌上的紙箋。
劉志呵呵笑著上前,拿起只掃了眼,隨即面色劇變,失聲道:“豎子好膽!!”
蔡勇見此,哪里還忍得住,忙湊上前去觀之,這一看,更是面色瞬間漲紅,大叫一聲后,厲吼道:“小賊焉敢如此?!吾必殺汝!”喊罷,轉(zhuǎn)身就要走。
他看到紙箋上寫到,其子蔡暢被賈琮下令,當眾掌嘴數(shù)十,羞辱至極,心中怒火炙盛。
不過沒等他出門,就聽身后一喝:“站??!”
蔡勇含怒回頭,看著趙崇大聲道:“趙公,豎子狂妄狠毒,今日吾便去教教他如何做人!區(qū)區(qū)一個錦衣衛(wèi)指揮使算得什么?當初,我等殺的錦衣親軍還少嗎?”
趙崇沉著臉不,一旁劉志便開口勸道:“老蔡,先不要急。賈家子算不得什么,可他背后……今時不同往日了?!?
蔡勇聞愈怒,咬牙道:“我看也沒甚不同!兵權(quán)在我,想讓我等為魚肉,任其宰殺,卻是做夢!!”
此一出,趙崇和劉志的面色均微微一變,目光又深幽了幾分。
劉志沉聲道:“子明,兵權(quán)是在我,但也不全在我?!?
聽聞此,蔡勇一滯,看著劉志道:“奉益,你此何意?”
劉志嘆息一聲,道:“老蔡,你又何須明知故問?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不是王爺在的時候了。那個時候,別說誰敢對咱們動手,就是哪個敢齜牙,我等便是生撕了他都沒事。有王爺在,一道武王令下,誰敢不從?可如今,開國公那邊……唉!”
蔡勇聞面色猙獰道:“老子就不信!當年一起追隨王爺,尸山血海闖殺出來的弟兄,他會在背后捅刀?!”
劉志皺眉道:“不是捅刀不捅刀,是……是大義??!”
蔡勇不大解其意,見劉志似有些心灰意冷,不愿多,便看向趙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