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姚元看著賈琮輕聲道:“大人,此消息,絕無外傳?!?
賈琮聞,眼睛微微一瞇,沉聲道:“外不外傳有什么關(guān)系,當能瞞得住哪個?你立刻帶人去豐字號糧米鋪抄家。店內(nèi)自掌柜的至伙計,一個都不準少?!边@一刻,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他,等著他出錯??!
姚元聞面色一凜,大聲應(yīng)道:“是!”
姚元還未出門,就聽賈琮又道:“展鵬,帶人去梨香院,將薛蟠取來?!?
“喏!”
姚元邁出門檻的腳頓了頓,心中倒吸一口冷氣,對賈琮的心性,又多了層認識。
果真能走到這一步者,皆有虎狼之性!
……
榮國府,榮慶堂。
聽聞家里嬤嬤慌張下的哭訴,滿堂人簡直不敢相信。
都不等薛姨媽問,賈母就不可思議道:“你說什么?琮哥兒派錦衣衛(wèi)把你家哥兒給抓走了?”
那嬤嬤哭道:“果真是這樣哩!”
賈母氣笑道:“他們是在頑笑吧?”
連薛姨媽都如此懷疑,強笑了聲,道:“必是如此,琮哥兒和我家那孽障,相處的倒還不錯。難為琮哥兒能瞧得起他……”
賈母和王夫人忙勸道:“這是什么話,自家親戚,有什么瞧得起瞧不起的?”
況且,府里誰還不知寶釵對賈琮的心思,賈琮對寶釵的情意同樣人所周知。
這種情況下,賈琮又怎會這樣做?
唯有寶釵,面色隱隱發(fā)白。
她雖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但她知道,若非發(fā)生了極大的事,賈琮絕不至如此。
她娘說的對,難為賈琮看得起她哥哥……
可果真看得起么?
她知道,賈琮謙和的外表下,內(nèi)心是何等的高傲。
他是不會同她哥哥開這等頑笑的……
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心焦之下,寶釵雙手將手中的云錦帕揪成了一團……
這嬤嬤是薛蟠的乳母,向薛姨媽哭道:“太太,果真不是頑笑哩,當時場面駭人的緊!”
這話讓賈母也有些吃不住了,她狐疑的看向王夫人,問道:“這孽障又在鬧什么?”
王夫人臉色比她還難看,說到底,薛姨媽是她親妹妹,舉家進京投靠,都是她的臉面。
賈琮好端端的忽然派錦衣衛(wèi)把薛蟠給抓了,這不是在打她的臉么?
如今只鬧不清,賈琮到底是頑笑,還是……
正當眾人驚疑之時,就見又一梨香院的下人被人領(lǐng)了進來,同樣哭哭啼啼。
薛姨媽、王夫人和寶釵等人看到此人,心里又是一沉。
因為這是薛蟠乳母的兒媳崔氏,崔氏此刻比她婆婆劉氏還慌了神,連見禮都忘了,只對她婆婆哭道:“媽,出了大事了,錦衣衛(wèi)去了糧米鋪,把康哥還有店里的伙計全都抓了去。剛才又抓了公公去……”
“啊?!”
如同驚雷劈在了頭上,劉氏一下就懵了。
這個時代女人都是以自家男人為天,此刻這婆媳二人真真覺得天都塌了,放聲大哭起來。
看到這一幕,一早上都有好心情的賈母,差點沒背過氣去,拍著身邊軟榻大聲道:“還不快去將那個孽障給我喊來!我倒要問問他,到底想干什么,干脆連我這把老骨頭也一并抓了去!”她不得不如此,不然連王夫人都沒法在家里立足了。
……
東府,儀廳內(nèi)。
薛蟠瞪眼呲牙,跳腳發(fā)誓道:“琮哥兒,這事若是我做的,我管你喊親爹爹!那反叛肏的,可將我坑苦了?。 ?
賈琮冷眼看他,道:“你果真不知?薛蟠,我告訴你,昨夜我忙了一夜,砍的人頭可以堆成一座山了,你若敢說謊,哪怕有姨媽和寶姐姐的面子,我也饒不得你!”
薛蟠眼淚都唬下來了,冤枉道:“琮哥兒誒,琮爺爺?。∨匀瞬涣私馕沂裁吹滦?,你還不知道嗎?家里那些營生,我多咱理會過?。空嬲媸窃┢铺炝?!”
賈琮聞,惱怒道:“那你也有失察之罪!你是東家,伙計做下這等混帳枉法事,你以為你就能逃得過罪名?”
薛蟠看著賈琮森然的面色,真的怕了,他哀求哭叫道:“琮哥兒,我真不知道??!我冤枉??!”
賈琮輕吸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見從堂后進來一嬤嬤,滿臉堆笑的過來。
見此,賈琮還未說話,一直守在一旁的展鵬卻面色大變,厲聲喝道:“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這便是漏洞了,東府布防,防外而不防內(nèi)。
如今整座東府內(nèi)宅只寥寥十來個下人,早就嚴格交代過,沒有召喚絕不許到前面來。
不曾想有人竟會從西府過東府,再到前面來。
那嬤嬤被展鵬如打雷般厲聲一喝后,差點沒嚇昏過去,再看到賈琮刀子一樣的眼神看來,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哭腔道:“侯爺,是老太太吩咐我來,請侯爺?shù)轿鬟厓赫f話的,不是奴婢自己要來的……”
“拉下去,打十大板。再有下一次,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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