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律,唯有官商才能對外商貿(mào)。
當然,大乾的官方海貿(mào)實在不值一提……
民間百姓按律,是不準私自出海的。
此刻賈琮算是挖了一個坑,就看這老者如何回答了。
那老人聞,面色果然一變,一大把年紀,平日里亦是極養(yǎng)尊處優(yōu)之人,此刻卻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惶惶不安,感到上方那少年的目光,愈發(fā)猶如泰山之重,壓的他呼吸艱難時,老人一咬牙,磕頭道:“草民罪該萬死!家中的確有與番邦異國進行交易……”
賈琮呵呵一笑,道:“那老丈當知道,就在距離大乾不遠處,有二三小國,曰安南,曰暹羅,其國原為中國故土。地雖小,卻盛產(chǎn)稻米,可一年三熟?!?
老人聞,見賈琮根本沒提走私海貿(mào)之事,心中大喜,忙道:“殿下見識廣遠,真乃天授之德也,草民敬服!的確如此,安南、暹羅皆產(chǎn)稻米,只是因為雨季太長,又熟的太快,所以此二地的糧米吃起來,味道遠不如大乾的稻米香甜。故而雖價錢低賤,卻也……”
至此,老人忽然明白過來賈琮之意。
猛然抬頭,看向高幾后淡然而立的賈琮,見他相貌出眾之極,天生貴氣,又忙低下頭,大贊道:“殿下之意,草民知矣。殿下放心,若今日草民能得晶瑩雪的方子,必將傾家所有,往安南暹羅買糧,以海運運往山東,以賑濟齊魯災民?!?
災民餓極了連土都吃,還在乎稻米香甜不香甜?
賈琮爽朗一笑,道:“就該讓那些說商賈重利寡義的人聽聽,誰我大乾商賈不知忠義?老丈只管放手施為,待功成之后,來年再入京時,孤為老丈題匾,以表潮商之忠義!”
此一出,不止那老丈,連他周遭同來的幾個大粵商,都面色激蕩起來。
粵商、徽商、晉商、浙商、蘇商,自古這五大商幫就相互較量,難分高下。
今日五商齊聚,卻讓粵商出了大風頭,得了大光彩!
若是能將當朝太子親題的“潮州義商”之匾抬回去,供在祖祠內(nèi),那卻比賺了千百萬兩金銀更讓他們高興,列祖列宗顏面上都有光彩??!
其他商幫見之眼睛都紅了,剛才他們還在心中嘲笑粵商愛現(xiàn),不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
賈琮逼問老者家中是否私通海外時,他們還在幸災樂禍。
卻不想,轉(zhuǎn)眼竟得了這樣大的彩頭!
一個個恨不得立刻也表現(xiàn)一番,為各自商幫也換回一個忠義之名來。
可惜,賈琮已經(jīng)讓出了高幾,折返回了內(nèi)堂,由一面帶狐貍一般笑容的年輕人接掌。
那年輕人拱手笑道:“諸位,在下內(nèi)務(wù)府副總管邱三,今日為大家舉行晶瑩雪方子拍賣,還望大家多多捧場。諸位都是當世最精明的商家,晶瑩雪價值幾何,就不必本官贅了。這塊利太大,若只交給一家,并非好事。所以,就將這方子分成十八份,每一份代表一省或一地的經(jīng)營權(quán),得了方子,這片地十年之內(nèi),便只有一家可售這雪花砂糖,有錦衣衛(wèi)作保。下面,咱們就先拍賣京城的晶瑩雪經(jīng)銷權(quán)。三十萬兩起拍,一次加價五千兩……”
……
“清臣,你這一打一拉再一哄,倒是好手段。只是我怎么覺得,這里面還有別的事?你有那么好說話?”
內(nèi)堂,葉清見賈琮進來后,滿眼猜疑的看著他問道。
賈琮哼哼一笑,沒回她,問黛玉道:“昨兒在哪歇著的?”
黛玉笑道:“和寶姐姐一起,還有云丫頭?!?
一旁葉清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賈琮,呵呵一笑。
賈琮懶得理她,問黛玉道:“太后說,后宮要交給咱們來管,你愛不愛管?”
黛玉眨了眨眼,搖了搖頭,又奇道:“不是要交給寶姐姐和平兒姐姐來管么?”
賈琮道:“寶姐姐現(xiàn)在身子撐不住……罷了,回頭我問問三妹妹吧,她倒是個厲害性子,應(yīng)該能掌的住?!?
又道:“一會兒不急著回宮,帶你去看看姑丈。過兩天就要送你回賈家了,正好今日去逛逛?!?
黛玉聞,氤氳著朝露般水靈的眸眼和賈琮對視了一眼后,又羞紅了臉,垂下螓首。
一旁葉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兒,似吃味道:“到底最疼你哦!”
“哪有……”
黛玉小否認道。
正這時,就聽到前面?zhèn)鱽硪宦暸穑骸耙话偃f兩!哪個再和額爭?!”
一陣寧寂之后,之前那個與賈琮有過對話的老丈的聲音響起:“我們潮州商人,自幼便在海里搏命,求口吃食,什么陣勢沒見過?今日,不管你們喊多大的數(shù)字,我們一律再加十萬兩。老夫答應(yīng)過太子殿下,要傾盡所有,以助殿下賑濟齊魯災民,今日就算破家舍業(yè),這首善之功,也勢在必得!”
內(nèi)堂,黛玉一張小口都張圓了,葉清卻睜大一雙美目,緊緊的盯著賈琮!
她忽然想到了昨晚看到的一個詞:
托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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