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來了!”
崇仁殿,東暖閣內(nèi),正靠在黃花梨雕龍紋花卉床上的茶娘子看到賈琮進來,忙要起身相迎。
賈琮擺手怪道:“天天來看,天天推讓。再這樣不聽話,仔細我揍你屁股!”
周遭幾個年輕宮女紅著臉退下,氣色好了太多的茶娘子抿嘴含笑望著賈琮。
“辛苦你了?!?
賈琮坐在床榻邊,看了眼手里還握著繡活兒的茶娘子,微笑道。
茶娘子原是江湖兒女,哪里會做甚女紅。
但為了親手給兒女做衣裳,還是學了起來。
本就善用飛針,學的還不慢。
茶娘子笑的動人,道:“這又值當什么?”
她原本就生的極為美艷,為了方便行走江湖,用易容術(shù)將自己打扮的普普通通,似尋常農(nóng)家女子,并不起眼。
可這會兒在宮里自不會如此易容,露出本來容貌,清秀嬌艷。
再加上頗為豐潤的身子,與尋常女兒家相比,實在多了不少韻味。
見賈琮目光微熱,茶娘子俏臉先是一紅,隨即愧然道:“爺,我還不能服侍……”
分娩罷,尋常女子也要等二月后才能同房。
她一次生三子,怕是要等到半年后才行。
賈琮失笑道:“我只是欣賞自家娘子好看,這會兒怎會想那些?”
茶娘子聞,抿嘴笑了笑后,勸道:“爺,今兒別去左春坊了。家里那么些人,總不好一直耽擱在那。我也沒想到,宮里的娘娘們都這般和善。太子妃自不必說,還有平兒姑娘、寶姑娘、探春姑娘她們,一個個都待我那樣好,真真和做夢一樣。外面都道宮里艱難驚險,可我還沒見過這樣祥和安穩(wěn)的地方。我爹在時,就常說人要知足,要惜福。如今這么多的福氣我和孩子們已經(jīng)接不住了,不敢得寸進尺,如今清諾也好了許多,爺還是往別處多去去罷。”
賈琮笑著點點頭,道:“我知道?!?
不患寡而患不均,人性使然。
之前是因為孩子體弱,如今緩和大半過來,再一直待在那邊,總會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煩。
頓了頓,茶娘子猶豫了下,又輕啟朱唇,道:“爺,等孩子安穩(wěn)下來了,過幾日我想再去南邊……”
賈琮聞一怔,斂起笑容,問道:“做什么?什么比陪伴孩子長大更重要?太后那邊不用你管的,自有我在?!?
茶娘子目光愈發(fā)柔和,她輕輕搖頭,笑道:“不關(guān)太后娘娘的事,是我自己……爺為我們娘兒四個做的,我都知道的。也想盡一份我的力氣,江南多有綠林,北地也有刀客。我知道爺現(xiàn)在貴為太子,手下精兵強將無數(shù),只是禁衛(wèi)雖強,卻未必熟悉綠林的事。自古俠以武犯禁,如今下面也多有幫派甚至邪教作祟。我想……”
賈琮擺擺手,將茶娘子攬入懷中,柔聲道:“我知道你喜歡江湖,所以可以答應(yīng)五六年或者四五年后,你出去重理江湖事。甚至還可以答應(yīng)你,在宮里遙遙指揮李義、張虎他們繼續(xù)做事。但是,這只是因為你喜歡,而不是讓你去賣命,為咱們的兒女去爭些功勞地位。你這般想,就實在辜負了我的心了……”
將手探入茶娘子懷里,握住那一手都攏不住的滑膩,順便也擋下了她的解釋,賈琮輕聲笑道:“你也知道如今我貴為太子,日后還會為天子。或許做不到日月星辰唯我獨尊,但讓你和三個孩子無憂無慮的生活還是輕而易舉的,你莫要自尋煩惱。好好帶孩子,宮里雖有乳娘,可到底是親娘的母乳更適合自己的孩子。你多喂養(yǎng)一年,總要將他們養(yǎng)的壯壯實實的,你才能放下心去為我鎮(zhèn)壓江湖,是不是?”
賈琮知道,茶娘子終究還是擔心給他帶來非議和麻煩,才想早早出宮。
她出宮后,在孩子長大成年前,也沒誰會為難孩子。
但賈琮又怎會讓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有家不能回,漂泊江湖?
看賈琮毫無商議之意,茶娘子心里既無奈,也暖融融的。
眸光如柔水般望著賈琮,這樣的男人,莫說是至尊至貴的太子,就是一乞丐,她也愿意跟著,相濡以沫,生死相隨。
……
又過旬月之后,待孫老嬤嬤和太醫(yī)院所有太醫(yī)全都清減了二十斤后,凈室內(nèi)三小兒的情況終于穩(wěn)定下來了。
兩個男孩兒本就平穩(wěn),如今愈發(fā)白白胖胖。
小清諾瘦些,但哭聲也不再似斷斷續(xù)續(xù)的貓兒叫一般,讓人心顫擔憂,有力了許多。
不過三個孩子仍住在凈室內(nèi),新生兒的抵抗力弱些,如今入了秋,氣溫變幻不定,容易染上風寒。
凈室內(nèi)一天十二個時辰溫度變化都不大,常保持清潔,細菌也少些。
其實凈室就相當于后世的保溫箱,和母體相似,是新生兒最好的生長環(huán)境。
之所以絕大多數(shù)嬰孩不住其中,沒有其他原因,就是因為太貴了……
住上三四個月,就要百萬花費,遠非尋常百姓能承擔得起。
好在,這等事對天家而,不是問題。
“若非這間屋子,還真真不好說哩!縱是老奴有天大的能為,也未必頂用。小郡主好大的福運!”
凈室內(nèi),苗條了好多的孫老嬤嬤面帶笑容,表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