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見葉蘭舟回來,顧長淮立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土,緊張地詢問。
“如何?三少爺今日可跟宣武侯家那二位公子比武了?是勝是???”
沒等葉蘭舟回答,二郎就興高采烈地道:“勝了!三郎大獲全勝!他們倆一起上都打不過三郎一個人呢!”
顧長淮松了一口氣,眉眼飛揚,笑容滿面。
“勝了就好,勝了就好,我就擔心他又挨揍?!?
“挨揍就挨揍唄,多大點事兒?。 比~蘭舟倒是淡定,“我倒希望他多挨幾頓揍。”
顧長淮臉一黑,沒好氣地道:“夫人,三少爺可叫您一聲娘呢,您怎么不盼著他好?”
葉蘭舟氣笑了:“我要是不盼著他好,我能巴巴地求宣武侯收下他?”
大郎忽然說道:“我知道娘是怎么想的?!?
顧長淮斜了他一眼:“那你說,夫人為何盼著三郎多挨揍?”
大郎呵呵一笑,胸有成竹地道:“宣武侯爺何等英雄?
他老人家只會嚴格要求三郎,若是三郎學武敷衍,他老人家即便要懲罰,也不會假手于人。
侯府兩位少爺打不過三郎,定然不敢去求侯爺。
依我看,他們興許會去求侯爺夫人和彭侍郎夫人。
二位夫人憐惜小輩,但她們又不能直接跟三郎一般計較,定然會讓彭大人教二位少爺如何還擊。
二位少爺學了新招數(shù),再來跟三郎打斗。”
二郎聽到這兒,忽然一拍腦門,叫了起來:“我也明白了!
三郎若是敗了,回到府中,顧師父必然會問起,教他克敵制勝的妙招。
如此一來,三郎連同侯府的二位少爺都會加倍努力學武。
雖然三郎挨了揍,但他學到了本事,這可不是好事么?”
顧長淮一愣,想反駁卻開不了口。
他失落地看看兩個孩子,再看看葉蘭舟,默默地栽下腦袋,蹲下身子,繼續(xù)教四郎五郎寫字。
孩子們跟葉蘭舟心意相通,可他卻只會著急上火,沖動冒失,體會不了她的苦心。
難怪她總也不肯接受自己的心意,原是他不配。
葉蘭舟還以為顧長淮是尷尬,笑著安慰。
“顧師父,你不必太過擔心三郎。小孩子皮實,挨頓揍不打緊,你從前練武的時候,難道挨得輕么?”
顧長淮瞇了瞇眼,想起小時候跟隨父親和大哥練武時的光景,哪一天不是鼻青臉腫,傷痕累累?
三郎跟他比起來,已經(jīng)少挨很多揍了。
“夫人所甚是,是我多慮了?!?
“你很好?!比~蘭舟微笑著走來,俯下身子看了會兒,贊道,“顧師父的字寫得最好,四郎,五郎,你們可要好生跟著顧師父學?!?
“孩兒遵命?!眰z孩子有模有樣地行禮。
顧長淮仰臉看著葉蘭舟。
她分明站在桂花樹的濃蔭里,渾身卻發(fā)著光,璀璨奪目,令人移不開眼,卻又不敢逼視。
葉蘭舟看了眼魯嬤嬤,若無其事地道:“二郎,今日給宣武侯爺開刀治病,你來寫醫(yī)案,寫完拿給我看。”
魯嬤嬤精神一繃,繡花的動作一頓,屏氣凝神地看向葉蘭舟。
“此后你每日清早去侯府為侯爺換藥,記錄傷口愈合情況,直到侯爺痊愈?!?
二郎應道:“是,孩兒謹記?!?
魯嬤嬤這才松了一口氣,摸出帕子擦了擦汗。
她投給葉蘭舟一個感激的眼神,眼里淚光閃閃。
葉蘭舟知道她擔心,于是吩咐道:“嬤嬤,我忘了給三郎備跌打損傷藥,回頭你送一瓶過去。”
“哎,奴婢這就去?!濒攱邒叻畔吕C繃,起身去葉蘭舟屋里拿跌打損傷藥。
“大牛,你同你娘一道去?!?
二郎還當葉蘭舟真是讓魯嬤嬤去送藥,連忙叮囑。
“你們坐馬車去,能快些,三郎被揍得可慘了,急等著用藥呢?!?
葉蘭舟回屋,正見魯嬤嬤拿著藥出來。
“嬤嬤,你放心,侯爺安好,只等十天半月傷口愈合,他老人家的日常行動便沒什么大礙了。”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魯嬤嬤差點飆淚,又要給葉蘭舟跪下磕頭,“奴婢多謝夫人!”
葉蘭舟抬手扶住她,不讓她下跪。
“嬤嬤不必多禮,你快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