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點頭,“我知道。”
那老者又問,“夫人可知道是為了什么?”
阿磐搖頭,“不知?!?
老者捋著白須笑了一聲,“秦國送了國禮來,愿與大王皆為秦晉之好,這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哦,秦晉之好。
自百多年前,秦晉兩國便開始了強強聯(lián)合,世代聯(lián)姻。
單是史書記載的聯(lián)姻便有三回。
第一回秦穆公娶了晉獻(xiàn)公之女穆姬,約定穆姬之子為秦國國君康公。
第二回晉懷公娶了秦穆公之女,彼此簽訂盟約互不進(jìn)犯。
第三回晉文公又娶了秦穆公之女,兩國強強聯(lián)合,是史書與列國都承認(rèn)的佳話。
只是秦穆公薨后,秦晉之好也就到頭了,再也沒有了。
自春秋開始,禮崩樂壞,列國之間聯(lián)姻實在不是什么奇事。
便是先前就沒有了嗎?
有啊。
早在堯帝禪讓時,為保住家族未來,堯帝便將自己的兩個女兒娥皇與女英嫁給了舜帝,這便是最早的政治聯(lián)姻了。
阿磐原先以為謝玄不必有這樣的困擾,只想著要防備趙南平,沒想到,這樣的困擾這么快就到了跟前。
來得倉促。
來得劈頭蓋臉。
因了毫無防備,怔怔地有些招架不住。
難怪,難怪白日曾見秦國的永嘉公主扮成男子模樣進(jìn)了建章宮,大抵便是在聯(lián)姻前先來晉宮相看一眼自己未來的夫婿了。
一時間心中郁郁累累,竟有些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謝硯是聽不懂的,他自顧自玩自己的。
扒拉著案上的竹簡,那竹簡他的父親曾在上面寫下軍國大計,他不認(rèn)得幾個字,便扒拉來扒拉去,卷起來,推開,復(fù)又卷起,復(fù)又推開。
那老者又道,“夫人身份特殊,若是就這么做了王后,難免要引得眾人不服,于晉國也并沒有任何益處。倒不如讓賢,使得秦晉聯(lián)姻,強強聯(lián)合,于晉國大大有助益??!”
真叫人如遭雷擊啊。
可她記得趙媼的話,不要去管旁人說什么,要看大王做什么。
旁人說上百句,不如大王說上一句。
因而定了定神,問那老者,“崔先生來,大王可知道?”
那老者冷笑了一聲,“大王知道與不知道,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阿磐眉頭不展,她問,“那什么才重要呢?”
那老者說著話,垂頭抓住了謝硯的小腰帶,肅色道,“重要的是,夫人自己得懂事。”
把謝硯抓得咯咯笑,“阿翁,阿翁..........”
阿磐最惡謝硯被人挾持、扼制,一雙秀眉深深蹙著,命道,“阿硯,來母親這里?!?
謝硯聽母親的話,母親叫他過來,他笑瞇瞇地就越過竹簡爬了過來,“嘻嘻,母親,來咯!來咯!”
那老者并不攔,也就松開了手。
把孩子抱在懷里,阿磐沉聲道,“您說的‘懂事’,我有些不明白。崔先生,這里沒有旁人,不如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崔若愚捋須大笑起來,“好,好,老夫送夫人兩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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