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7:30
他們到書店門口的時候,店里的燈亮著。
沈適將車停在路邊,慢慢熄了火。書店門口有一個高高的路燈,昏黃的燈光落在車前蓋上,車?yán)镫[隱有些微亮。
雪停了,路干了,他們都沒有說話。
陳迦南忽然有些難受,她偏頭看著窗外的書店,在這寂寥的夜晚孤獨挺立,門前沒有一人,靜悄悄的與這路燈作伴。
這一天過的像一年,漫長平庸。
她坐在車?yán)?看著外面,只覺得恍惚。好像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又好像已經(jīng)發(fā)生過很多事。
她聽見沈適慢慢道:“是這?”
陳迦南輕“嗯”了一聲:“是這?!?
“位置挺好。”他說。
陳迦南笑了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今天他卻是開了一天的車,要說不累那是騙鬼。她不知是問他今夜打算住宿還是直接回市區(qū),想來又覺不妥,話到嘴邊,說了句:“要不要喝口茶?”
沈適看著她,眼神平靜:“好?!?
他們一起下了車,陳迦南走在前面,推開書店的門,看見倪小智站在柜臺邊,低頭在翻書,口罩拉扯到了下巴。
聽到推門聲,小智抬頭,驚喜:“陳姐?!?
陳迦南微笑:“怎么還沒有下班呢?”
“我一個人回去也沒有什么事兒,在這看看書挺好。”小智瞥到陳迦南身后走進(jìn)來一個男人,不動聲色的慢慢拉起口罩,微偏頭,“歡迎光臨。”
沈適抬頭:“我們一道?!?
小智目光看向陳迦南。
“一個朋友。”陳迦南這樣介紹,似乎也沒有再說姓甚名誰的意思,話題直接拐開,“你也早點下班吧,第一天別太勤勞,后邊還有的累?!?
小智不好意思笑笑:“哎。”
陳迦南走到柜臺后面,給手機充上電。再抬頭,看見沈適正打量著她的店,目光落在店里的每一個角落。
她看了一會兒,問他:“有紅茶和茉莉花,你想喝什么?”
沈適視線微頓,偏向她:“都行?!?
小智還沒走,自告奮勇:“我去倒?!?
空氣里一時有些靜謐,說不出來是什么。三個人各忙各,小智怕冷,還想多呆會兒。沈適像個看客。倒是陳迦南,有些許拘束。
沈適:“我能轉(zhuǎn)轉(zhuǎn)嗎?”
陳迦南:“隨便看。”
沈適踏著小步,慢慢走向面前的幾排書柜,只是目光輕輕一掠,余光里瞥見角落有一架鋼琴。
他停下腳,回頭,正好小智送來茶。
“謝謝。”他說。
小智很快收拾東西就離開了,店里只剩下他們倆。陳迦南在柜臺站著,等手機開機,看到毛毛好幾個未接來電。
回?fù)苓^去,毛毛很快接起。
陳迦南說:“我在書店。”
“到啦?”毛毛說,“就在店里等著啊,我很快就到。”
“真要去?。课易艘惶斓能?,挺累的,要不還是算了,你們?nèi)グ?,我想早點回去休息?!?
“一堆人多熱鬧啊,這也是休息的一種?!泵f,“反正我不管啊,你不去我都沒人說話?!?
“周然不是在嗎?”
“不想和他說話。”
陳迦南一陣頭疼:“不是和好了嗎?”
“他的工作出了點麻煩,我這只是暫時性退讓妥協(xié),但還是不想和他說話?!泵f,“你必須陪我?!?
陳迦南聽到那邊,周然咳嗽了一聲。
想著他們應(yīng)該是開車來的,便不再多說,沒聊兩句就掛了電話,一邊等車來,一邊發(fā)呆,目光時有時無的落在書柜方向。
過了會兒,沈適從書柜里走了出來。
“什么時候走?”他平靜的問。
“應(yīng)該快了?!标愬饶险f完,想了想,又補充道,“周然的媽媽二婚,今晚在老家辦酒席?!?
沈適:“晚上辦?”
陳迦南:“這是我們這地方的風(fēng)俗,前一天晚上都會在家里擺宴席招待親友,第二天中午才去酒店?!?
沈適聽罷,頓了頓:“我去給把書搬下來?!?
陳迦南抬眼:“好,我和你一塊吧?!?
車?yán)锓帕艘恍┘埾渥樱€有零零散散掉落的書,都塞在車后座和后備箱,兩個人搬下來費了些力氣。
沈適抱著最后一箱書進(jìn)來,陳迦南正喘氣。
“就放這吧,我明天來整理?!标愬饶险f完,猶豫了片刻,道,“你晚上有什么其他安排嗎?開了一天車應(yīng)該也累了,附近有一些還不錯的旅館,我可以給你推薦?!?
沈適笑笑:“住就算了?!?
“現(xiàn)在就走嗎?”
沈適沉默了一下,靜靜凝視著她,淡淡啟唇:“你好像很著急讓我走一樣,開了一天的車也只是請我喝杯茶?!?
陳迦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