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器就算把兩條眉毛都愁沒了,也沒想出撬開劉恕己嘴的辦法來。
算了,不想了,先見著人再說。
陳器甩開膀子,往管事房去。
哪曾想,管事房院子里,想見劉恕己的人,從門口排到院子外。
這時,陳器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上午這半天,劉恕己是要處理整個侯府的大事小事的,不到午時,根本不會結束。
而且以劉恕己的性子,事情處理不完,他是不會有心思聊陳年往事的。
陳器站在院門口看了會,決定還是先回角門口,等著寧方生來。
寧方生來的很快,陳器看著他身上的黑衣,再看看他周身的氣度,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謊,扯的可能有些離譜。
這人就是頂了個破麻袋,瞧著也像貴族公子。
寧方生已經(jīng)從天賜嘴里,知道了陳器用的借口,安撫道:“不用怕,見招拆招。”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陳器喉頭動了動,很想問一句“你到底畫得怎么樣”,但話到嘴邊,還是選擇閉嘴。
這時,耳邊落下一聲:“我其實不怎么會畫人像,但山水畫得還不錯?!?
陳器:“……”娘面前吹出去的牛皮,還能再收回來嗎?
寧方生:“府上風景最好的一處是哪里?”
陳器掩額,“寧方生,你是成心想看我挨揍嗎?”
寧方生:“挨一次揍,我補你一千兩銀子?!?
陳器立刻把手放下,一臉云淡風輕:“寧方生,你隨意發(fā)揮,反正我皮糙肉厚,扛揍。”
……
陳府風景最好的地方,是在后花園的一片小竹林里。
袁氏被兒子拽過來,遠遠就看到一個黑衣人,背手而立。
她臉攸地一沉。
欠了我兒子的銀子,還好意思背手而立,真是沒規(guī)沒矩,一會等走近了,我先刺他兩句,解解恨再說。
也不怪袁氏生氣,當家主母的一天,也是從早忙到晚,若不是這人欠了兒子的銀子,她何必浪費這個時間,受這個罪。
寧方生聽到身后有動靜,緩緩轉過身,沖袁氏行禮:“夫人安好,我是寧方生?!?
袁氏先一怔,隨即臉上露出狐疑。
剛剛離得遠,她沒有瞧清楚,如今離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這人身上的黑衣,不是普通的料子,更不是普通的針角。
再看他行禮,如行云流水一般,看得人賞心悅目,這哪像是窮困潦倒,被逼離開京城的人?
“夫人見諒,十二爺對您撒謊了。”
袁氏本來心里就懷疑,一聽這話,刀眼立刻看向兒子,“你對我撒了什么謊?”
陳器哪里想到,好端端的寧方生會來這么一招,冷汗直接冒出來。
干什么拆我的臺?
你瘋了嗎?
寧方生對陳器強烈譴責的目光,視而不見。
“夫人,其實并非我欠了十二爺?shù)你y子,而是十二爺怕您不肯答應,不得已才找了這個借口?!?
袁氏:“……”
陳器:“……”
寧方生對上袁氏挪過來的目光。
“十二爺對我說:我娘年輕的時候,不僅長得好看,氣質也出眾,是四九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
這些年她為這個家操勞,為我這個兒子揪心,才變得日漸蒼老。
我就想趁著我娘現(xiàn)在還年輕,給她作一幅畫,等我娘百年后,我想她了,把畫拿出來,看一看,就好像她的人還在?!?
袁氏聽得眼淚都快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