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酸看著項琰眼中一波又一波的紅色,突然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他羞愧地低下頭:“項琰,我……”
“你的事,等會再說。”
項琰目光一偏,直視著寧方生的目光。
“你到底是誰?”
“為什么要查有關許盡歡的一切?”
“那根木棍你從哪里得來?”
“還有……你把我和吳酸的往事一一翻出來,到底是為了什么?”
“你有什么樣的居心?”
什么是猝不及防?
這便是。
前一瞬,項琰的矛頭還指向吳酸,后一瞬,她的矛頭直指寧方生他們,冷靜的可怕。
寧方生三人驚得目瞪口呆。
但是,還沒有完。
項琰冷笑道:“這個機關是我設計的,除了能讓人掉落下來以外,其實還有一個作用。”
衛(wèi)澤中失聲驚叫:“什么作用?”
“讓該死的人,去死;讓該活的人,活著?!?
說著,項琰的手突然摸上坑壁,仿佛那一處便是要人性命的機關。
衛(wèi)澤中眼中全是害怕。
媽啊,這個項琰幸好沒嫁出去,真要嫁出去了,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她。
衛(wèi)東君眼中都是慶幸。
這還是那個兩天前,借酒消愁的項夫人嗎?
幸好,那天他們?nèi)肓怂膲簦?
她用腳尖,無聲碰了碰寧方生的腳后跟:怎么辦,項夫人不像是在玩笑的。
沒錯,項夫人說話,向來是一口唾沫砸一個坑,說到做到。
為了保命,眼下他們別無選擇,只有在撒謊和老實交代中,二選其一。
撒謊?
就憑項夫人剛剛那縱身一跳,就憑她現(xiàn)在的手放在某個決定生死的機關上……
太難!
但老實交代,那前面給吳酸施壓的那幾句話,要如何收場……
寧方生深吸一口氣,心里立刻有了決斷。
“好吧,為了項夫人,我不妨再說一遍。
項夫人,我是個詭醫(yī),替人看因果病為生,偶爾也能見到幾個在下面的人。
如果項夫人追問我,我為什么能看到下面的人,我會回答項夫人,除了詭醫(yī)以外,我其實還是個斬緣人。”
斬緣人?
項琰和吳酸臉上,如出一轍的震驚。
吳酸霍然出聲:“你在客棧里說過這三個字。”
寧方生點點頭。
項琰厲聲質(zhì)問:“什么是斬緣人?斬緣人是做什么的?”
“自殺之人的魂魄會滯留枉死城,需找出陽間對他有執(zhí)念的人,斬執(zhí)念,了塵緣,才能過忘川,入輪回,這便是斬緣。”
寧方生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迸。
“因為斬的是死人和活人之間的緣分,所以也叫斬塵緣;而干這個活的人,就是斬緣人!”
說罷,他手一指身邊的衛(wèi)家父女:“他們,還有被拘在陳府的陳器,都是我的幫手?!?
三句話,透露出無數(shù)的信息。
這些信息就像潮水一樣,同時涌入項琰和吳酸的腦海里。
兩人心臟都劇烈地顫抖著,但看向?qū)幏缴难凵瘢瑓s截然不同。
項琰的眼神里有懷疑,仿佛在思忖著這人話里的真假。
而吳酸的眼神里,有像黑墨一樣,濃得化不開的愧疚,只因那四個字:自殺之人。
從震驚到懷疑,再到質(zhì)問,項琰只用了短短須臾時間:“許盡歡是自殺之人,所以他需要斬緣?”
“項夫人聰明?!?
寧方生直視著她。
“六天前,他在陽間的壽命已到,可從枉死城里離開,轉(zhuǎn)世投胎,偏偏過不了奈何橋,原因就是陽間有人對他的死,心懷執(zhí)念。
我需要找出塵世間,對他最有執(zhí)念的那個人,并且勸她放下,許盡歡才能順利投胎轉(zhuǎn)世?!?
項琰只覺得耳膜刺痛。
所以許盡歡如果活著,最多也只能活到六天前?
她顫著聲問:“如果找不到呢?”
寧方生:“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