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不能說我立馬去修個(gè)我倆在一起的皇陵吧,那多不吉利。更何況,人家玄龍哪里用得上皇陵,山都未必比他長壽。
思來想去,坤儀決定以他的名義派兵前往鄰國支援,所到之處,昱清伯的大旗都一定是高高豎起的。
“殿下大可不理他。”聶衍抿唇,“為何一定要幫?”
坤儀勾著他的手指,輕輕晃了晃,“這你就不明白啦,鄰國的百姓也是百姓呀,就算是普度眾生吧?!?
心里嘆了口氣,他瞥她一眼,正想說輔國之人不能這么良善,就聽她接著道:“更何況他接受了我開的條件,愿意給大宋二十處鐵礦,五處銅礦,還將每年進(jìn)貢的單子加了一倍多?!?
聶衍:“……”
他怎么能覺得一個(gè)皇室里長大的小姑娘會(huì)愿意在國事上吃虧呢。
拂袖轉(zhuǎn)身,他道:“也好?!?
“哎?!毙」媚锢×怂?,軟軟的手指晃啊晃,“我對趙京元只有恨沒有愛,你壓根不用為他的事不高興。”
眉心微舒,聶衍低笑,他覺得這小姑娘好像長大了些,竟會(huì)體諒他了。
然而,還不等他舒坦多久,她就接著道:“你要惱還不如惱杜素風(fēng),至少他死的時(shí)候我哭過好幾個(gè)晚上?!?
聶衍:“……”
杜蘅蕪進(jìn)宮來找坤儀的時(shí)候是提著刀的,雖然宮中禁軍一再禁止她帶刀入宮,但這人身法不俗,又會(huì)道術(shù),最后誰也沒能攔住。
“我立功回來,好不容易在上清司的三司里謀了官職,你一句話就讓聶衍冷冷盯了我三天!三天!”將坤儀按在軟榻上,杜蘅蕪反過刀來就用刀柄打她屁股,“我哥死的時(shí)候你在我面前笑那么歡,你有本事就一直笑啊,哭什么!”
坤儀被她打得哎哎叫喚,蘭苕在外頭守著,卻沒進(jìn)去。
她只長長地,長長地松了口氣。
這么多年了,橫在杜大小姐和殿下中間的這根刺終于是見了光,能拔了。
“我哥不是你殺的,那他死之后你能不能當(dāng)著我的面哭,你躲起來哭算什么!”
“我害死了他,還有臉當(dāng)你的面哭他?”坤儀直撇嘴,“況且他也不讓我哭,說這樣魂魄聽見了會(huì)不舍得走?!?
“胡說,我們都在哭,他怎么就舍得走了?”
杜蘅蕪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她將刀扔了坐在坤儀身邊,惱恨地道:“他剛死沒多久,你還就接受了先帝的指婚。”
坤儀眨眼:“那不然呢,皇兄讓我和親,我說不好意思沒空?”
“坤儀!”
“誒,在?!彼p手舉起來,笑嘻嘻地問她,“吃不吃菓子?”
杜蘅蕪死死地瞪著她,終于還是落了淚下來。
她沒指望讓坤儀償命,這事怪她體內(nèi)的狐妖,不能怪她,她甚至沒得選,從出生起就要當(dāng)一個(gè)封印妖怪的容器。
可哥哥死得太慘,她沒有人可以怪罪,就只能怪坤儀。
怪了這么多年了,頭一回從聶衍那里知道,坤儀原來是為她哥哥難過了很久的,偏生是嘴硬,每回見著她都要唇槍舌戰(zhàn)一番。
心頭的結(jié)平了一些,杜蘅蕪一邊哭一邊咬牙:“你在輔國,位同帝王,自是不知你那駙馬有多大的權(quán)勢,他盯我三日,上清司里其他人都以為我要死了,連喪葬白禮都開始給我算上了?!?
坤儀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還笑,都是你,前塵舊事了,突然提他做什么!”杜蘅蕪白她一眼,“我不管,你要么給我漲漲俸祿,要么就賠償我的損失!”
坤儀沉思一番,肉疼地道:“漲俸祿吧。”
眼淚一抹,杜蘅蕪站起來道:“那我原諒你了?!?
頓了頓,她又挑眉:“只是你那駙馬醋性大又不自知,你自個(gè)兒看著點(diǎn)吧,我真怕以后因?yàn)槲倚斩?,他?huì)因著我吃飯用了舌頭而將我貶黜?!?
哭笑不得,坤儀擺手:“知道了?!?
答應(yīng)是這么答應(yīng),但坤儀不覺得聶衍會(huì)當(dāng)真吃這么大的醋,他多半是在借機(jī)讓她和杜蘅蕪把話說開,往后也少一個(gè)心結(jié)。
這么一想還挺體貼。
聶衍確實(shí)是體貼的,但這件事,坤儀還當(dāng)真是誤會(huì)了,伯爺沒別的心思,就是當(dāng)真不高興了,所以才會(huì)找杜蘅蕪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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