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衍看了良久,眼神微動。
她好像也把他劃在了未來里,有這樣的東西,兩人以后能減少很多不必要的沖突,甚至他身邊的妖怪,想留在凡間的,都能有個依靠。
心口突然軟得慌,他伸手,將還在喋喋解釋律條的人擁進(jìn)了懷里。
“哎,我還沒說完呢。”坤儀悶聲道。
他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道:“我都知道?!?
沒有什么比被自己喜歡的人劃在未來里更讓人高興的事了,就算他再含蓄,再云淡風(fēng)輕,走回眾人都在的后庭里之時,杜蘅蕪和朱厭也是笑道:“難得伯爺心情這么好,多喝一盞?!?
聶衍低頭看了看自己,問:“哪里見得我高興?”
杜蘅蕪神色復(fù)雜:“您要不將嘴角放下來點兒?”
這都看不見的那就是瞎子了。
朱厭失笑,抿著酒搖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是在高興大事將成。”
九重天上來人了也沒見他這么笑啊。
“大事將成也是喜事。”捏著酒盞與他碰了碰,聶衍突然垂眸,“你得多花心思,別讓出了什么意外?!?
“您放心吧?!蹦罅四笾腹?,朱厭噴著鼻息道,“有欠有還,十拿九穩(wěn)?!?
聶衍沒再多說。
他不曾告訴坤儀天上那些人具體在什么時候來,只暗自準(zhǔn)備著。坤儀也沒告訴他她最近在忙什么,只是白日里與他一起吃喝玩樂,夜間在御書房里批閱奏折,直至深夜,才被他用斗篷裹著帶回上陽宮。
在祭祖儀式的前一天晚上,坤儀突然留了他在主殿。
“我睡不著?!兵P眼亮晶晶的,她雙手托腮地看著他,“你陪陪我。”
她穿的是藕色的薄紗,青色的兜兒一眼就能瞧見。
聶衍嘴角抿得有些緊。
他突然問:“殿下覺得自己最心悅于我之時,是何時?”
坤儀一怔,大約是沒料到他會問這個,不過很快她就答了:“第一面見你之時?!?
第一眼看他,這人站在她最喜歡的一盞飛鶴銅燈之下,挺拔的肩上落滿華光,風(fēng)一拂,玄色的袍角翻飛,像極了懸崖邊盤旋的鷹。
當(dāng)時坤儀就想,這人真好看,得是她的才行。
她調(diào)戲過很多良家婦男,也看盡了這盛京里的風(fēng)流顏色,獨那一次,她聽見自己的心跳清晰又熱烈。
咚咚,咚咚——
而后來,她垂眸。
后來的她,是坤儀公主,與他成婚要思慮利弊,與他圓房也要想著不能有孩子,對他依戀又抗拒,算計又深情。
只有第一眼的時候,坤儀覺得,自己是心無旁騖地悅著他的。
面前這人看她的眼神突然就多了幾分心疼。
坤儀可受不了這個,她翻了個白眼,撇嘴道:“我有什么好心疼的,我錦衣玉食,受著無盡的恩寵長大,總是要付出些什么的,這天下可沒人能好事盡占,做人得想開些?!?
聶衍抿唇,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她的鼻尖突然就有點酸。
“我倆這一年多的糾纏不那么敞亮?!彼吐暤?,“下輩子我若是個窮苦人,沒錦衣玉食,也沒皇室寶冊,我就用盡我所有的力氣去愛你相信你,摔破頭也沒什么大不了?!?
但現(xiàn)在,她不敢摔,她摔的不止是自個兒。
吸了吸鼻子,她不等聶衍說話,攬著他就仰頭吻了上去。
兩人已經(jīng)很久不曾圓房,照理說,這大事關(guān)頭,她也不該拉著他糾纏。
但是坤儀想,老娘一輩子都活得炙熱敞亮,沒道理在不知道明日自己生死的情況下還憋著,睡就睡了,就當(dāng)是舒坦一回,安心上路。
誰料,聶衍比她還不忌諱,她只開了個頭,這人呆滯了一瞬,就猛地扣住了她的腰肢。
“有我在?!钡炙乐g,他喘著氣在她耳側(cè)道,“有我在,你不會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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