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裊皺眉,低聲道:“奴婢一直覺得湯氏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像是察覺到這邊有人,湯氏回頭,有禮地朝花春屈膝行禮,然后繼續(xù)陪淑妃站著。
花春抿唇。
她覺得湯古寧像是站在岸邊看鷸蚌相爭的漁夫,網(wǎng)藏在背后,就等一個時機。
對面的側(cè)殿里慘叫聲慢慢小了下去,有個雙手沾血的宮女跑出來,哭著喊了一聲:“沒氣兒了!娘娘沒氣兒了!”
月見被嚇了一跳,跟著就進側(cè)殿去看。淑妃臉都白了,著急地在原地打著轉(zhuǎn)。
花春抬頭看了看天,好像有細細碎碎的雪飄在空中。
燕京的第一場雪,在武貴嬪薨逝的時候,悄然落了下來,越下越大,最后讓整個皇宮都裹上了一層白衣。
花春回去了紫辰殿,坐在皇帝的床前,低聲道:“武貴嬪沒了,連著孩子一起?!?
宇文頡一愣,臉上依舊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就是聽她說外頭下雪了一樣平常,然后點了點頭,問了一句:“怎么沒的?”
“和淑妃起沖突摔倒了,太醫(yī)說要引產(chǎn),太后要保皇嗣,于是一尸兩命?!被ù貉垌铄洌骸疤竽锬锸稚?,又多了一條人命?!?
帝王沉默,閉上了眼睛:“讓人去葬了,其余的事情交給太后處置,朕有些乏了?!?
“是?!被ù侯h首。
痛失皇嗣,太后悲痛不已,當(dāng)即追責(zé),不僅令負責(zé)的御醫(yī)陪葬,更是要害了皇嗣的淑妃一同陪武貴嬪下黃泉。
“太后!”徐氏慌張地搖頭:“臣妾當(dāng)真沒有推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摔下去的!興許只是因為心虛,想流掉那孩子,沒想到把自己的命也搭進去了!”
太后充耳不聞,直接讓人把淑妃拖出去,關(guān)進了宗人府。
前朝嘩然,徐家人紛紛進宮求見太后,想求一求情。奈何事關(guān)皇嗣,太后任何顏面都不講,要賜淑妃三尺白綾。
皇帝正在養(yǎng)傷,不見人,徐家人走投無路,只得聯(lián)合朝中幾個關(guān)系好的官員一同上書,說武貴嬪所懷并非龍子,淑妃罪不至死。
這問題就嚴重了,要證明皇上頭上冒綠光,可是一件驚險刺激的事情。花春覺得很,咚咚咚跑去采訪還在喝藥的帝王。
“武貴嬪的孩子不是你的會是誰的?”
帝王眼皮都不抬:“她身邊的太監(jiān)的?!?
“???”花春震驚了:“你早就知道?”
“這宮里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看她一眼,帝王道:“你幫個忙,去找她宮里那個叫許和的太監(jiān),給淑妃那邊送去?!?
花春下巴都要掉地上了,怔愣地看了他半晌,挺著個肚子就出去辦事。
先前淑妃抓的四個太監(jiān)都是真太監(jiān),已經(jīng)檢查過了,但是奸夫許和卻被武貴嬪藏起來了。武貴嬪一死許和就想出宮,然而,在辦手續(xù)的時候就被花春逮了個正著,捆巴捆巴就丟去了淑妃那邊,深藏功與名。
徐家立刻有了底氣,找太后私了此事,以免皇上面子上過不去。太后看了半晌,也便同意了不怪罪淑妃。
表面上的不怪罪而已。
此事波及甚廣,許和被太后五馬分尸,下場極慘,武貴嬪的娘家也被殃及,為官者全部革職查辦,家眷充官妓或者流放。
淑妃家也并沒有好到哪里去,本來是有羲王爺撐腰,太后不愿意動的,但是這回可能是把太后氣急了,貶官的貶官,查抄的查抄,淑妃協(xié)管后宮的大權(quán)也被剝奪,仿佛被打入了冷宮一樣。
大權(quán)讓出來,皇帝就一點沒猶豫地放進了花春手里。
“你以前不是說高處不勝寒,要臣妾好好藏著嗎?”掂著手里的鳳印,花春挑眉看著帝王:“現(xiàn)在是打算讓我上去吹吹風(fēng)?”
“以前是朕小看了你?!钡弁豕创剑骸澳氵@人,站得高了,自己就會保護自己,與其扶那么多人上來叫你生氣,不如扶你走得高些,讓其他人都碰不著?!?
好聰明啊,花春點頭表示認可,呵了口氣拿袖子擦了擦鳳?。骸斑@玩意兒挺值錢的?”
斜她一眼,帝王道:“是很值錢,可惜就算你敢賣,也沒人敢買?!?
“開個玩笑,您別往心里去。”嘿嘿笑了兩聲,花春將鳳印收好,繼續(xù)給皇帝換藥。
“朝中不久就又有空閑的官位了?!币贿厯Q藥,她一邊道:“您選兩個人?!?
徐家的官位和武家的,加起來也有四五個,這兩家一倒,羲王爺在朝中的聲音才算是可以徹底忽略不計。
花春也覺得挺佩服她們的,為了宮中爭寵,竟然在共同利益的基礎(chǔ)上都可以搞得對立,最后還自相殘殺到了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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