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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光柱橫亙在天地之間,灼眼的光芒越來越熾亮,映得蒼穹盡是赤紅之色。
天地,仿似成了熔煉萬物的銅爐。
“還要等多久?”葉暮問道。
閻晟想了想,不確定道:“等吧,血色光柱只要消退,那座仙府肯定出現(xiàn)。”
葉暮哦了一聲,又呆呆地看了一會遠處的血色光柱,便收回目光,隨意地打量起四周的雕像。
在這片廣袤無邊的葬神森林中,怎會有如此多的雕像呢?
他掀開身旁雕像上的蔓藤,用手抹去表面的青苔,看著雕像露出的一片古樸粗獷的紋飾,一股蒼涼悠遠的感覺,悄然彌漫。
這股氣息飄渺細微,卻讓他莫名感到一絲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里見到過啊?
他雙手上下飛舞,把雕像表面的雜物清除一空,很快露出雕像的本來面目。
雕像五官平常無奇,他的注意力很快落在雕像表面的輪廓上。它的線條簡約流暢、紋飾古樸盎然,仔細看去,甚至能發(fā)現(xiàn)代表日月星辰、花鳥蟲魚的符號。而那股熟悉的感覺就是從中逸散而出。
感受著這股越來越清晰的氣息,他下意識伸出手指,指腹在雕像表面的紋理中,輕輕摩挲。
他并沒有察覺,右掌心的燭龍刀輕輕一顫,釋放出一絲絲微弱的紅芒,從指尖滑入雕像之中。
紅芒的浸透速度并不快,悄無聲息。
忽然,葉暮腦袋嗡地一聲,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
他臉上沒有半點痛苦,反而掛著一絲嬰兒般的微笑,仿似在做一個綺麗的夢。
識海中,正在吟哦讀書的明季,身子猛地一僵,啪地一下合上書籍,立起身子,溫潤如玉的臉頰上,罕見地露出嚴峻之色。
這白癡,搞什么名堂!
他澄澈如湖的眼眸里,露出濃濃的思索之色,喃喃說道:“莫非燭龍刀中,還隱藏著別的秘密么……或者說,它正在試圖影響這白癡?”
明季百思不得其解。
而此時,葉暮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片冰雪之地。
他立在堅硬如巖石的冰層上,目光所及,盡是泛著刺眼光芒的冰雪。
天地間,像蒲扇大的雪花,簌簌而下。
他抬起頭,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一頭身軀幾乎望無盡頭的妖獸,盤踞在空中!
它的身軀仿似一道連綿起伏的山巒,赤紅色的細密鱗片,像最妖艷的紅寶石,透射出一縷縷火焰似的光芒。
最讓人膽寒的還是它的頭顱,竟然長著一張人臉!
赤紅的長須,赤紅的眉毛,赤紅的嘴唇……除了臉頰、額頭,整張臉頰仿似以火焰構(gòu)成。尤其是那兩只宛如太陽的眼眸,此時正綻放出刺目之極的白灼之光,照徹天地,煌煌似白晝之初始。
葉暮從沒見過如此龐大的妖獸,在它面前,自己就像一只毫不起眼的螻蟻,渺小到了極點。
他傻傻地仰著臉,目瞪口呆。
叮叮當當……
陡然,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敲打之聲。
他霍然轉(zhuǎn)身,卻見一個穿著粗布青衣的老者,一手握刀,一手負背,正在專心致志地雕刻一尊雕像。在遠處,一尊尊早已完工的雕像,靜默立著。
見有人在,葉暮長長松了口氣,正待呼喊老者一聲,卻陡然愣在那里。他的目光直勾勾地望著老者手中之刀,像見了鬼一般。
光滑如水的刀面,線條粗獷的輪廓……赫然正是燭龍刀!
這吃貨不是在自己右掌心么?
葉暮抬起右手,愕然發(fā)現(xiàn),哪還有燭龍刀的一絲蹤跡?
他看著青衣老者,看著在老者手中靈活飛舞的燭龍刀,沒來由升起一股荒謬的感覺,似乎老者才是燭龍刀的主人……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會在這里?
葉暮苦惱不已,他努力地回憶,卻怎么也回憶不起來了,之前的記憶好像是一片空白。
他徑直走近青衣老者身邊,干咳道:“老丈,這是……”
老者扭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只看,不說話。”
葉暮這才看清楚老者的模樣,這是一張極為尋常普通的臉頰,卻因為他那一對黑曜石般的雙眼,給人一股拙樸古奇的感覺。
一襲青衣,于漫天大雪中,恬淡從容地雕刻一尊尊雕像,這老頭的嗜好還真是古怪!
因為老者的話,葉暮只得把目光落在雕像之上,只等老者完成眼前的雕像,再開口詢問。
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老者平淡無奇的一句話,竟讓他的焦躁的心神,沉靜下來,甚至沒有一絲反抗意識。整個過程沒有強求,沒有掙扎,自然而然,仿似天邊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