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來北京之前,張廷蘭就和老張分析了袁世凱的矛盾心態(tài),張作霖深以為然,因此如何表現(xiàn),就成了一個難題,一位順從,老袁會認(rèn)為自己不堪重用,就連北洋的那些人也會跳出來踩幾腳。
如果太過強硬,讓老袁新生忌憚,也沒有好處,老張經(jīng)過一番思量,發(fā)現(xiàn)最好是展現(xiàn)出足夠的強勢,同時又故意暴露一些性格缺陷,讓袁世凱誤以為自己好控制。
因此在接見的時候,老張會說出天王老子也別想染指奉天的話,這就是在敲打袁世凱,你要是隨便派個人到奉天,就要看看老張答應(yīng)不。另外張作霖又不時顯露出一個草莽人物的魯莽和貪婪。
比如暴打了崇文門稅官,又比如同梁士詒發(fā)生沖突,再比如那個懷表。自從張廷蘭連番折騰,二十七師賬面上資金十分充裕,老張在道勝銀行里面也有數(shù)百萬的存款,他會在乎一個懷表么!
不過老張發(fā)現(xiàn)在一堆銹跡斑斑的青銅器之間,突然多了一個金光閃閃的懷表,就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因此就假裝被吸引,果然老袁進來之后就把懷表送給了他。
老張也是上位者,他很明白,這就是收買人心的小手段而已,同時也是在測試自己是否貪財?;氐搅鶉埖曛螅蠌堧S手就把懷表扔在了沙發(fā)之上,絲毫沒有在乎。
倒是張學(xué)良一見老爹隨手扔出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連忙接了過來,一看是個精致的懷表,隨手把玩起來。
“七大爺,袁大總統(tǒng)未免太摳門了吧,咱們送他們袁家那么多東西,他就拿一個懷表回禮,不太合適吧!”
“人家袁大總統(tǒng)可不這么看,這是未來萬歲爺?shù)馁p賜,御用之物,等老袁當(dāng)了皇帝,咱們要弄一個牌位,把這玩意供起來,當(dāng)成傳家寶。”
老張拿起茶杯,灌了幾口,潤了潤喉嚨,然后說道:“廷蘭,老袁也聽說你和朱爾典簽約的事情,看上你了,想要把你留在北京歷練。”
一旁正在玩弄懷表的張學(xué)良聽到了此話,頓時小眼睛就瞪圓了,一把將懷表撇在了一邊,氣哼哼的說道:“爹,袁大頭想用一個金表就換廷蘭哥,是癡心妄想,廷蘭哥從頭到腳,就是一個金人兒,純金的!”張學(xué)良也有著急了。
張廷蘭心中更清楚,別看袁世凱如今權(quán)勢滔天,但是已經(jīng)日薄西山,氣息奄奄。相反張作霖卻是八九點鐘的太陽,發(fā)展?jié)摿薮螅瑥埻⑻m是絕對不會留在北京給老袁陪葬的。
況且如今的北京上上下下都是一幫爭權(quán)奪勢的老官僚,什么正事都辦不了,哪里比得上奉天自由瀟灑,可以肆意發(fā)揮。
“七大爺,老袁手上一直不寬裕,況且還要當(dāng)皇帝,處處事事都要花錢,他并不是真心想留我,只是想弄點錢花而已?!?
“說得對,那你有本事給他弄錢么?”
“沒有!”張廷蘭回答的十分干脆:“想要掙錢,就要拿出辦事的魄力,咱們在奉天想要辦點事情,都要不惜和日本人對抗,在北京更是如此??墒抢显窒卤P根錯節(jié),又有列強虎視眈眈,想要真正半點事情,阻礙何其巨大,北京就是一個泥潭,陷進去就別想出來。”
“老袁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已經(jīng)有了這個心思,還讓我?guī)闳タ偨y(tǒng)府,如果老袁一定要留下你,我不好拒絕??!”
張作霖當(dāng)然不愿意張廷蘭留在北京,但是他也不能直接拒絕老袁,萬一惹惱了袁世凱,自己這次進北京就白忙活了。
張廷蘭也很清楚其中的輕重,他眼珠轉(zhuǎn)動,仔細(xì)思量對策。
“七大爺,你說我惹點事,讓老袁不敢把我留在北京,這個主意怎么樣?”
惹事?老張這段時間可是領(lǐng)教了張廷蘭惹事的本事,奉天上下各種勢力都被他惹了一番,到了北京就惹了梁士詒,只是不知道這小子又準(zhǔn)備惹誰了?
“廷蘭,北京不比奉天,你小子別找麻煩,我看還是裝病吧,就說水土不服,我派人連夜送你回奉天,我估計老袁也無話可說?!?
老張?zhí)岢隽俗罘€(wěn)妥的辦法,張廷蘭想了想,說道:“七大爺,這么做雖然穩(wěn)妥,但是也會讓袁世凱心里有根刺,不太合適!”
“行了,你既然有了想法,就去做吧,出了事我兜著!”老張也知道張廷蘭其實十分固執(zhí),既然有了想法,就會堅持,索性他也不管了,他對張廷蘭還是很有信心的。